那恶臭还是一阵一阵的袭来,让我的胃再度痉挛,我扑向水槽,想用水清理一下自己。打开水龙头,流出来的却不是水,那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息,居然是消毒液。

    水槽紧挨着透明的玻璃,长有二米多,外观看不到任何水管,我估计可能是隐蔽在黑色孔状钢板的下面,一共四个龙头,我一个个打开,万幸仅有两个是消毒液,另外两个则流出了清水,消毒液刺鼻的味道这时闻起来,简直有如异香扑鼻。

    我把帽子和护目镜摘下,把水龙头开到最大,我像是离水很久的鱼一样,一头扎进水里,冰冷的水顺着头发肆意流淌到脸颊上,顿时一阵清凉。

    奔流的水似乎暂时将我和这个世界隔离了开来,有效过滤了有如附骨之蛆的恶臭,我大口的呼吸,象火一样滚烫的耳廓在渐渐冷却。

    我转过头用嘴去接水,好好的漱了漱口,再清洗了一下衣服上的呕吐物残留,转过身去,吓了我一大跳。那朱颜居然就站在我身后,一只手高高托在我面前,带着白色手术手套的纤巧掌心里躺着一颗樟脑丸大小,色泽青翠欲滴,散发着莹润如玉般光泽的丹药,那丹药散发着一股幽幽的香气。

    “这个叫做‘蔽瘴丹’,老曹头出品,货真价实,童叟无欺,你把它赛进口罩里,嘻嘻…… 老曹头关照的,一定要等你呕吐完再给你……”朱颜贼忑兮兮的笑道,窄窄的肩膀不住耸动。

    我没好气的接过来,心底一股无名恶火汹涌的燃烧起来,又是老曹头!!!我对于老曹头而言简直是天上掉下来一块馅饼,砸在他的圆脑袋上,如同一个送上门的大好玩具。这死老鬼左一次右一次的给我设套,我真想打上门去,砸碎他的黑框眼镜,打破他的鼻子。这朱颜,好好一个姑娘家,居然跟他串通起来搞如此可恶的恶作剧。

    把耳侧吊着的口罩拿下来,我仔细一瞧,正中的位置有个小小的暗袋,恰好能放下那“蔽瘴丹”,我将丹药放进去,重新带上口罩,这个世界完全变了样,顿时对我友好了许多,恶臭似乎就像耗子一样被赶出了这个房间,呼吸间,只有丹药散发的幽香,我深呼吸,那幽香就像丝线般丝丝缕缕窜入肺部,沁人心脾,连脑子都清醒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你别拿你那死鱼眼睛瞪着我,老曹头就是这么个人,损人不利己,无利也起早。这‘蔽瘴丹’却也珍贵的很,二十四味珍稀草药制成,清道夫们要买的话,三万一颗,不折不扣、言无二价。他这退路乌贼实在是名不虚传,诺大个魔都,泱泱几千万人里能造这‘蔽瘴丹’的也就一个老曹头。”夸完老曹头,朱颜耸了耸肩,一副这恶作剧与她无关的样子。

    我倒吸一口凉气,三万一颗……我顿时有些惊惶失措,那老曹头生性薄凉,上次那套骑马耍球杆的衣服扣了我一千,未来三年每月两千的生活费,我就不吃不喝,也要还一年零三个月,刨去吃喝、房租的话,这三万要还到什么时候去……

    倘若要是欠了那老曹头的债,那可就真够我喝一壶的了,怕是他又有无数花样翻新、层出不穷的损招等着我,我正自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“老曹头说了,知道你是穷鬼,看丝瓜面子上,这‘蔽瘴丹’白送不要钱。”朱颜憋不住的偷笑。

    我则如释重负,长出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咱们拿这尸体怎么办?”我问。

    “是‘我’拿这尸体怎么办,你能怎么办?你一个什么也不懂的蠢货,站旁边看就好。”朱颜一句话差点噎死我,我没有搭话,只能静静的看她。

    她在不锈钢矮柜之间逡巡,不时打开或者关闭柜门,随意拿起一件器械端详很久又放归原处,那神情就像新婚的妻子柔情而甜蜜的替丈夫挑选衣物。那些金属的怪兽,默不作声的展露着自己的利齿,锐利的锋芒处闪烁着寒光,它们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召唤,等待着饱食肉、血、骨头、内脏的盛宴钟声。

    时间一分一秒的在静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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