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,宫人依旧唯恐是一场有计划的阴谋,一眼不眨地警惕着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闻岐策视线从她的足上掠开了,落在她泪光盈盈的眼上,脸上的表情冷淡,倒也没有说什么。

    他沉默着解了自己外面的大氅,盖在她的身上。

    凄厉如梅的冷香袭来,江桃里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身上的大氅,然后吸取着温暖。

    他缓缓站起了身,转头对着身后跟着的宫人吩咐道:“将这位姑娘扶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然后江桃里神情尚在发愣中就被人扶了起来,脑袋比方才还要乱。

    哪怕眼前雾蒙蒙的看不真,她也要一眼不眨,看着眼前身形颀长的人。

    闻岐策见她神情呆愣的模样,敛下眼睫,转动着拇指的玉扳戒,清冷地语调上扬:“姑娘是识得……我?”

    江桃里并未听出话中的潜在含义,轻轻地颤了颤鸦羽似的睫毛,僵着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不认识,但这张脸前不久还见过。

    原来那不是梦,是他救了自己?

    启了启唇,却忆起方才自己在他的面前哭成了那般模样,只觉得脸上腾起燥热,垂下头不敢看他。

    “不识。”声音软和带着方才哭后的哽咽,更加惹人怜爱了。

    闻岐策见她这样,知晓这话中的真假,但他并未太在意,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,也没想多逗留。

    他转头嘱咐了身旁的宫人,转头看着江桃里身上紧紧裹着的大氅,道:“不必还了。”

    语罢转身就走了。

    江桃里见人走了,下意识地伸手,但伸至一半就克制地放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样好的衣裳能说不要就不要,这样的人一看就并非是她可以触碰到的人。

    想必她要答谢的话于他也没有用吧。

    最后江桃里被人扶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,还有暖和的鹿靴,但她始终都还紧紧地捏着,身上披着的雪白云纹大氅不放手。

    “他还要这件衣裳吗?”江桃里终于醒神了。

    她看着一旁恭敬跪着的侍女轻声问着,虽然已经得到过回答,但现在还是问了出来。

    侍女低声回道:“主子衣裳只穿一次。”

    但凡是穿过的或者被旁人碰过的,都是拿去烧了的,这件也不会例外。

    “啊,这般啊。”江桃里心落了下来,似在感叹。

    侍女准备将她身上的大氅褪下来,所以伸手拽了几下,她便颤着眼睫看着侍女,无声地开口:“冷。”

    侍女无法只得随她去了。

    “小姐主子让奴婢送您回去,不知小姐是哪位大人府上的?”侍女问道。

    江桃里:“将我送至江尚书府便好。”

    由于她垂着头,所以没有看见侍女听见后抬了头,多瞧了几眼江桃里就垂下了头。

    “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