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哈尔滨出差回来,神情有些疲倦,看上去有些累。
“这次史料与图片的寻找顺利吗?”席间有人问。
“很顺利。”柏辛树叹气,“可我宁愿不顺利。”
他说:“那么多资料,照片,清晰的。唉。”他摇头,“我恨不得这段历史从来没有发生过,或者这些苦难不过是一场谣传。我宁愿不顺利。但这段可怕的历史是真实的。”
老石悄悄和左佑佑说:“你看。这就是娱乐存在的价值和意义。”
“可以理解。娱乐是人的天性,但凡有选择,谁想违背天性、目睹苦难啊?”
“咱们自己呗。”老石自嘲地笑了笑,“冤大头。”
左佑佑越过中间的简行舟,给柏辛树倒了杯热水,推过去:“多喝热水。”
柏辛树的郁闷被生生打断,“多喝热水”这种耿直、政治正确的劝说一出来,现场笑声一片,柏辛树难以置信地越过简行舟,看着左佑佑。
左佑佑:“?”
柏辛树恶狠狠地注视着眼前袅袅散发着白气的一杯热水,深陷在历史中的情绪被左佑佑强势打散,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众人也适当转移话题,一阵闲聊后,柏辛树的面色肉眼可见好了很多。
左佑佑想起柏辛树安慰自己的话。他说面对残酷历史的时候,人要保持冷峻,可很显然,这只是一个理想状态。人之所以为人,就是因为有血肉、有温度、有感情,因此也会不可避免地被真实所擦伤。
即使再冷峻的人,内里也是温暖和血肉。人的一生,意义究竟在于追寻历史的答案,还是当下生活的片段呢?
左佑佑看着柏辛树轮廓分明的侧脸,有些出神。她不知道自己要去追寻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去往何方。生活之于她才刚刚开始,而她知道自己是自由的。
柏辛树缓缓转过脸,和左佑佑猝不及防对上目光。
左佑佑:“!”
柏辛树:“!”
两个人立刻转开脸。
老石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三个人。
简行舟坐在中间,一脸正气,而两边的两个人各有各的心虚。
简行舟感觉气氛有点奇怪,但他又觉得大概是自己神经过敏。
“老大。”他侧身和柏辛树说话,“你是不是觉得哪里有点奇怪?是温度太高了吗?你看你脸都红了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柏辛树。
柏辛树:“!”
柏辛树:“简行舟,我们喝一杯。”
简行舟一脸茫然地和柏辛树碰了杯。喝完以后,他转过头去和左佑佑说话。
“我真觉得哪里有点奇怪。好像有人总是盯着我看!是你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