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共享一张条凳,在起起伏伏中时不时撞在一起。

    柏辛树又感觉左佑佑的头发好像在他的脖子上拂动,有些痒,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。

    他垂眼看,左佑佑不知什么时候把头发绑成了一个小揪揪,根本没有蹭到他的脖子。

    那为什么会痒?

    柏辛树脸上泛出点热意。

    柏辛树平日里不是很计较环境的人,但脸上的这点热意,把他的五感敏锐地放大,他开始觉得黑车里的烟味和汗味充斥着鼻尖,不知道哪里怪怪的,总之就是浑身都不对劲。

    柏辛树皱起眉。

    虽然他经常四处跑,但还真没坐过黑车。哪怕去年去云南的岩洞里检查历史资料,也是乘坐正规大巴。

    “忍耐一下。”他低声宽慰左佑佑,“很快就到了。”

    左佑佑怡然自得地摘下耳机:“嗯?你在和我说话?”

    柏辛树看着左佑佑手机里的电影,难以置信:“你是怎么做到在这种环境中安之若素的?”

    左佑佑无语:“老大,你读大学的时候是不是很少出校门啊?大学城一般都建在郊区,去市区就要坐这种小面包啊。”

    柏辛树想起自己年满十八周岁就收到了家里送的轿车作为成人礼物。

    “确实不怎么出校门。”柏辛树撒了个善意的谎。

    左佑佑见自家老大面露尴尬,想起他家道中落,赶紧宽慰他:“其实黑车便宜又方便,多体验体验就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黑车一个大转弯,满车人齐齐“哎呀”一声,被甩到另一边。

    柏辛树单手撑地,艰难地说:“虽然便宜方便,但未免有些狂野了。”

    左佑佑撑着柏辛树后背起身,讪笑:“确实需要点勇气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重新坐上条凳,各自垂头整理衣服。柏辛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浑身上下的怪异感在左佑佑摔在自己背上以后更明显了,于是他默不作声地把头转过去,看向窗外。

    ……看不见窗外,目之所及全是人头。

    柏辛树又把头默默地转了回来。

    天色擦黑。

    就在柏辛树如坐针毡、左佑佑悠哉悠哉中,黑车到了富阳市区。

    柏辛树抢着付了车费,然后被左佑佑拽下车。

    柏辛树被左佑佑拽着的地方有点麻。

    是坐太久了吗?

    左佑佑松开手,柏辛树胳膊上的麻感就消失了。

    柏辛树活动身体,喃喃自语:

    “奇怪,路程也不是很久,怎么就浑身怪怪的。”

    陈氏祖宅在村子里,距离富阳市区大概二三十公里,需要打车。

    雨越下越大。

    好在,市区不难打车,两人上了一辆空车,左佑佑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运气还蛮好的。”左佑佑由衷说。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柏辛树赞同。

    话音刚落,车子在郊区抛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