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烛光将满身戾气的男人照的格外可怕,他紧紧盯着甄氏,深处带着一丝茫然:“玉安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甄氏泪流满面:“她是死了,你还活着。”

    “她走的悄无声息,也没什么痛苦。”

    她眼睛一闭后又睁开,看着面前面容可怕的沈珏:“我知道你难受,可你总得接受这个事实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是为了萧姑娘滥杀无辜,萧姑娘可走的安心?”

    站在屋子外的丫头听到屋内的动静也纷纷满头大汗,生怕里面的人出来,拔了剑就将她们杀了。

    翠红站在门外愣愣落泪,手指不停发着抖。

    脑海都是今早白玉安醒来,看着她温和的笑的场景。

    她柔软的手指还安慰的拍着她的手,她洁白的袖口还替自己擦拭了泪水。

    那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她的眼角,可如今那个满脸柔和的人,竟然就这样走了。

    她问她能不能帮她。

    她拒绝不了啊。

    屋子内的声音渐渐沉寂下去,丫头们都胆战心惊的站着,长松抱着剑站在门口,看着丫头们惨白的惊恐面孔,又转头看向庭院里的花树。

    垂眼沉默。

    不该是他有难受的表情。

    过了一阵,甄氏从屋子里面出来,又转身将门合上。

    甄氏摆摆手,只留一个丫头在门口,其余丫头都去院子外等着。

    站在廊下,甄氏看向院子,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她又对着管家道:“我就在前厅里,要是这里出了什么事,就赶紧去前厅叫我。”

    管家连连点头,送着甄氏出去。

    屋内的沈珏独自坐在床边,手指颤抖的将白玉安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那软绵绵的身子,他刚才竟然没有察觉到,他握紧她的手,看着她依旧动人的脸庞,还是不愿相信白玉安就这么死了。

    他不该去上朝的,他应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。

    沈珏躬着腰,紧紧将白玉安圈在了怀里。

    屋子内的烛火昏黄,沈珏抱着怀里依旧柔软的身子,头埋在白玉安的颈上,将她衣领上的布料渐渐染的温热湿润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会死。

    那天她义无反顾的在他的眼前撞上刀刃,明明自己就在她的面前的,她还是选择这样做。

    沈珏一直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个原因。

    他知道是白玉安不愿留在他身边了。

    她在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他。

    她让他觉得愧疚,让他永远活在痛苦里。

    这就是白玉安对他残忍的惩罚。

    她恨自己逼迫她。

    沈珏的手指渐渐颤抖,紧紧捏在白玉安的身体上,口中已有了血腥味,颤抖的身体与难忍的情绪还是不能停歇一瞬。

    整颗心就像是被钝刀一刀一刀的在凌迟,过往两人之间的场景一一掠过,最后停留在那年大殿上殿试时,沈珏第一次见白玉安的场景。

    一身白衣,少年微微仰着头,还带着些恃才傲物的张扬,眼里空无一切,满身清华,轻而易举的吸引他的目光,她却美而不自知的言笑晏晏。

    沈珏红着眼眶喃喃:“玉安……”

    玉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