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让他就这样一个人离开,可这是谢珩。

    她现在不敢信谢珩,没办法将谢珩当成朋友或是寻常人看待。可若真让她将谢珩当成仇人,这其中又隔着太多太多她自己都难以控制的情绪。

    傅青鱼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跟谢珩说明身份和真相,询问他去宁州的目的?若他当真就是那个害了蒙北王府和蒙北三万铁骑的人,她因此死了无所谓。

    可她死后如何面对义父和干娘?如何面对蒙北王府被问斩的八十口人?如何面对葬身于易曲峰的三万蒙北铁骑?如何面对被狼塞侵略屠杀的宁州城百姓?

    他们又何其无辜?

    谢珩强挺着走出大门,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。

    郑婶站在旁边,看到谢珩出来赶忙躬身行礼。

    谢珩目不斜视,候在马车旁的晨风看到自家主子的面色吓了一跳,当即快步上前,“大人!”

    “不准声张。”谢珩低低的命令一句,才抓住晨风的手走向马车,踩着脚凳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傅青鱼出来,手里拿着昨夜买的药还有昨夜的箭矢跟珍宝册递给晨风,“劳烦将这些交给大人。”

    晨风颔首,不敢耽搁半分,接过东西就立刻跳上了车辕驾着马车离开。

    谢珩靠在车厢壁上,面色和嘴唇都是一片苍白,缓了缓劲儿才伸手掀开马车车窗帘的一角看向站在路边的傅青鱼。

    傅青鱼的眼睛有些红,不知是昨晚熬夜的缘故,还是方才可能哭过。

    谢珩的喉头滚动了一下,直到马车从傅青鱼身边走远才缓缓放下车窗帘。

    “晨风,昨夜你们可抓到放箭之人了?”

    “抓到了。”晨风回话,“大人,你先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将人关进暗室,等我审问。”谢珩缓了缓,才接着说,“另外我受伤之事不可跟家里任何人提起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将我送回家中,你与晨雾照旧过来暗中跟着她。”

    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“大人,你如今也同样危险。”晨风皱眉,“晨光晨星在外办差,晨夕和晨晖也留在了云家熔金坊查线索。若我与晨雾照旧暗中保护傅姑娘,那大人身边便一个人也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“大人,让晨雾保护傅姑娘,卑职在晨晖和晨夕回来之前……”

    “晨风!”谢珩打断了晨风的话。

    晨风握紧手中的缰绳,最终没再接着往下说,“卑职领命。”

    谢珩缓缓吐出口气,仰头靠着车厢壁,多解释了一句,“云家不敢动我,却敢动她。且皇上身边的禁卫皆是当年先皇留下的黑羽骑精英,若动手,晨雾一人并非对手。”

    谢珩昂着下巴闭上眼睛,过了一会儿才又道:“她一人行于深渊,每前进一寸利刃便靠近她咽喉一寸,随时可要她性命。我拉不住她,也不能拉住她,便只能挡在她身前,仅是半寸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