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看见,她为了这个孩子,有多么辛苦难受,她希望能以这个办法,让他松口,为沈家平反。

    萧琅炎似乎看出她所想,他黑厉的眉宇低垂,轮廓线条看上去柔和许多,更带着些许快被情绪逼疯的可怜。

    “就算你不为朕生这个孩子,朕也不会怪罪你,更不会怪罪沈家,你不要跟朕赌气,故意折磨自己的身体。”

    沈定珠依旧不理会他。

    萧琅炎眼神漆黑摄魄,他大掌紧握她纤细的指尖,半跪在榻边的样子,让周围的太医们见了,都忍不住心中惊诧。

    皇上是个多么独断霸道的帝王,也唯有在沈贵妃这儿,才能看见他低三下四的样子。

    萧琅炎抓着沈定珠的手,吻了吻她的手背,他声音低沉动听:“沈定珠!你看看朕,跟朕说话。”

    沈定珠终于开口了,不过是催促岑太医的。

    “岑太医,尽快去准备药吧。”她语气坚决,明明是娇弱的如同花朵一样的美人,眼中却好像有着玫瑰月季般的刺。

    萧琅炎见她心意已决,微微怔忪,岑太医便趁着这个时间去准备了。

    很快,岑太医端着几碗汤药过来。

    “娘娘,先把药喝了。”否则等会银针刺入痛穴,便很可能昏厥过去,连药也喝不下。

    沈定珠坐起来,萧琅炎主动起身为她身后塞了几个软垫,又亲手将药碗端来,极尽主动和耐心。

    四大碗棕色的苦涩药汁,沈定珠喝到第二碗的时候,就忍不住干呕吐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痰盂,拿痰盂给我!”她捂着嘴,几次犯呕,都没忍住。

    萧琅炎直接伸手,将自己的龙袍脱下来:“你放心吐。”

    沈定珠当真呕了出来,这时徐寿才找到痰盂,匆匆捧过来的时候,看见沈定珠拿龙袍当痰盂,吐得昏天黑地,而萧琅炎坐在她身旁,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薄眸中满是阴沉的担忧。

    龙袍乃是天子象征,竟成了贵妃手里的兜赃物的布料,徐寿吓得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这要是让朝廷上的大臣们知道了,还不知该怎么弹劾……

    沈定珠将刚刚喝下的药都吐了出来,她吐得面色通红,娇丽的面容上,一双美眸湿漉漉的,嗓音都跟着哑了:“岑太医,再准备药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要喝?”萧琅炎拧紧眉头,“算了好不好?朕不要这个龙胎!”

    然而,沈定珠却抬起乌黑水润的丽眸,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给他正眼。

    她说:“你不要,我要。”

    萧琅炎怔忪,被他压在心底深处的情感,就像是山洪一样呼啸而出,一发不可收拾。

    岑太医准备了两次,沈定珠终于喝完了。

    她开始头晕脑涨,浑身出大汗,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

    岑太医让医女将银针过火:“是时候了,请皇上站去一旁,微臣为贵妃娘娘施针。”

    萧琅炎依旧不放心,站在了沈定珠的脑袋旁侧,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指尖。

    银针刺入娇嫩的皮肤,沈定珠的柳眉越皱越紧,她死死咬着下唇,直至尝到了血腥味。

    当岑太医扎到痛穴时,她再也忍不住,发出一声凄然的惨叫。

    仿佛筋骨都跟着疼了起来,让她迫切地想咬住什么,抓住什么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只大掌主动递到了她的唇边,沈定珠已经疼得失去了一半意识,她胡乱地咬住对方,用劲、用狠,仿佛这样才能让身上的痛觉少去一半。

    十二针扎完,岑太医的头上已经出了一片冷汗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医女尖叫:“贵妃娘娘昏过去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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