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定珠微微抬头,看着他胸前绣的飞腾入云的真龙图纹,那样栩栩如生、凶目微瞪的样子,让她恍惚忆起,前世住在这里的那些苦涩的日子。

    她刚从王府进宫,就被萧琅炎安顿到了玉衡宫居住,可她在这住的四年里,尝尽了酸楚。

    仍记得,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阴雨连绵的天,傅云秋带着宫女找上门,说京外传来消息,她父亲坠崖亡故多日,尸骨停在漠北,无人为他收尸。

    那时她已经在萧琅炎身边颇为得宠,他也看似样样纵容着她来,可没想到,沈定珠为了这件事,去询问萧琅炎的时候,他却冷着脸,让她不要多问。

    沈定珠心灰意冷,从御书房出来的路上,踩着湿滑的石板摔跤。

    那时她已经忘了什么叫疼,跌坐在地上,有些恍惚,因为她所有家人,都接二连三的亡故,她的父亲,竟也死在了冰冷的崖下。

    沈定珠痛恨自己,所谓的求宠,为家人征求生机,可到最后,谁也没有保住。

    直到宫人的尖叫声刺破耳朵:“娘娘,您流血了!”

    她才看见,自己裙下蜿蜒而出的血色,宫人们慌张将她送回宫里,太医跟萧琅炎几乎是同时赶到。

    “皇上恕罪,龙胎没有保住,娘娘她不肯喝药。”

    太医说完,沈定珠便被萧琅炎从床上揪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仍记得他那双愤怒到极致的凉薄眼眸,充斥着怒气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肯保胎,你到底是惩罚朕,还是惩罚自己!”

    后来萧琅炎被她气走了,沈定珠躺在床榻上,望着玉衡宫的屋顶,眼泪流不尽。

    记忆缓缓尘封回心底,沈定珠抬眸,看着眼前深情关怀望着她的帝王。

    萧琅炎爱上了她,所以不再那样伤害她。

    但前世的阴影,犹如噩梦一样,紧紧的笼罩在她内心深处。

    当沈定珠笑着将前世第一次失去孩子的事,告诉给萧琅炎以后,他的薄唇逐渐抿成一条线。

    那双漆黑摄人的寒眸里,也多了几分冷厉。

    “朕真的在你小产后,不管你的生死,还去跟傅云秋划船?”

    沈定珠点点头:“虽然后来我才知道,是傅云秋不经意在皇上经过的地方落水,皇上救了她,二人才同乘一条船,但那个时候……”

    她说到这里,声音渐低落下去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她正在因为小产养身体,每日药物进嘴,想起父亲死在冰冷的漠北,她什么都吃不下,终日以泪洗面。

    而萧琅炎与她置气多日后,终于在她小产后的第六日来看她。

    他想要关心沈定珠,可说出口的话,是那样的冰冷刺痛。

    “朕宠你,但不是爱,沈定珠,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,这次你太放肆了。”

    过去的苦涩,被沈定珠用平稳的语气讲出。

    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萧琅炎,深深皱起了眉头。

    “你梦里的朕,定是恶鬼假冒。”萧琅炎看出她丽眸中的黯淡,伸出手将沈定珠紧紧搂在怀中。

    他怜爱万分地吻了吻她秀发,将她呵护如珍宝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根本不知道在梦里他是这么对待她的,萧琅炎听她说了这些,都觉得心惊。

    她没有恨他,跟恩赐有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所以萧琅炎抱着沈定珠,与她耳鬓厮磨,反复道歉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沈定珠听他这么说,反而有些释怀,她明眸善睐,莞尔绝色。

    “皇上现在待我就很好,过去的梦,我都快要忘光了。”

    萧琅炎不知道她到底被什么样的噩梦折磨过,更加怜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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