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主子身体不适,您请回吧。”
她声音细柔,元夫人嗓门大,也压根就没有将绣翠这个小丫鬟放在眼里。
就在这时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一只铁拳砸在柜台上。
元夫人顿时安静下来,眼神惊恐地看过去。
只见景猗的眼神像恶虎,尤其是那手腕上的铁链,随着方才的动作,在半空中晃荡。
“她不方便。”他声音沉闷。
元夫人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打人了,连忙拿起自己的东西,有些抱怨地说:“不行就不行,凶人可就不对了,哪有对顾客甩脸色的?”
“施老先生,我也算是你的老主顾了,你就纵容底下的伙计这样对我,罢了,我不找你们补了,这城中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能做这活!”
元夫人说罢,将画作卷轴揽过去,气的转头就走。
谁都没有去追她,倒是沈定珠喊了两声:“元夫人,元夫人?消消气。”
元夫人走了,沈定珠无奈地看向景猗。
景猗低下头,棕黑色的眼神有时候澄澈的像率性的孩童,他声音低闷地说:“我去扫地。”
施老先生笑呵呵地抚摸胡须:“景猗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,刚刚就该硬气一些,他做得对,若不然,这个元夫人非常难缠。”
绣翠跟着点头:“就是。”
沈定珠看着维护自己的他们,忍不住抿起红唇,笑的芳华温和。
“仁伯,我哪儿是怕她,而是担心你。”她说着,美眸中的漆黑,泛起怅然。
等她生了孩子,应该就要回母家去了,到时候在这里独自做生意的施老先生,得罪了当地富商,又该怎么办呢?
那个元夫人,是出了名的不好对付。
顺着她还好,得罪一次,她就再也容不下对方了。
尤其是她的丈夫元大东家,在当地颇有名望,也捐过不少银子给朝廷,是响当当的富绅。
施老先生手一挥,颇为洒脱。
“我做的是小本生意,得罪了他们,还有几个固定的老主顾,饿不死怕什么。”
沈定珠回到铺子里以后,每天客人如云,有的是专程来瞧她惊人的美貌的,还有的是听说她是贵人的小妾,特地来看看热闹。
也有许多人拿着古董字画,来请她修补裱框,都被施老先生推拒了回去。
景猗一直任劳任怨,在沈定珠身边护着,凡是有上前的人,率先被他那双森冷注视的虎瞳吓退了。
就这样,一直到两日后的下午,施老先生与阿良去杨大的药铺,拿跌打损伤的药了。
黄昏倾斜,铺子里唯有沈定珠,一只玉手,支着云鬓,另外一只手拿着笔,在帮忙勾画的轮廓。
发间的珠钗被光点亮,偶尔晃出一圈明泽。
她畏冷,凛冬将散,沈定珠的身边还放着一个火盆,这会烧的正旺。
绣翠在一旁整理账本,景猗一直坐在门口的凳子上,被夕阳的沉光将身形都吞没,像是一团只有轮廓的暗影。
忽然。
景猗猛地站了起来,铁链激荡,碰撞出刺耳的动静。
沈定珠抬起纤秾的睫毛看去。
一个不速之客,出现在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