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朝臣都说皇帝喜怒无常,阴晴不定,可是兰妃知道,封靖其实是很念恩的人。

    她陪伴了他那么多时日,替他闯过多少次危险,他不会对她太苛刻。

    然而,封靖却语气冷冰冰地说:“你知道朕讨厌什么,朕为什么与魏茂安不对付,正是因为他从前看朕年幼,便事事越在朕的前头去处理,既不将朕放在眼里,也从不过问朕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而你,若晴,你从前是朕身边的大宫女,而今是帮朕协理六宫的家人,你却做了跟魏茂安一样,让朕厌恶至极的事!”

    兰妃浑身一震,他的语气不对劲,好像真的生气了。

    “皇上,臣妾也是听说,她身子不干净,为人生过孩子还要服侍您,臣妾怕的是,摄政王专门找来这样一个女人,去乱您的心,毁的是您的江山社稷啊!”

    兰妃眼眶发红:“臣妾这么做,都是为了皇上,难道皇上以为臣妾故意去争风吃醋吗?”

    封靖缓缓站起身,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她,那样高高在上的态度,让兰妃觉得他突然变得好遥远。

    “若真是为了朕,就不会背着朕去做这件事,那天你出宫了是么,还骗朕是去藏书楼,你为何撒谎?说明你心里也清楚,这件事做得不对,却不敢告诉朕。”

    兰妃语塞,无从辩驳。

    封靖负手,他掌权已有几年,眉宇间,已经初具上位者的生杀予夺。

    “朕给你两个选择,一,你明天找时间,向阿珠道歉,告诉她这是你的意思;二,朕迎阿珠入宫,聘为贵妃。”

    兰妃猛地抬起头来,龇目圆瞪,她面色苍白:“什么?皇上要纳那样的女人为贵妃?朝臣会如何看待!天下人会如何看待!她是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,还出身大晋……”

    “朕自有主意,告诉你,并非跟你商量,而是让你掂量,自己选择吧。”封靖飞快地打断她,“这些年,你在宫里的所作所为,朕并不是不知道,去年扑倒在朕怀里的舞姬怎么死的,先前与朕微服出宫的安贵人又是如何溺亡的,还有花园的洒扫宫女,朕那日不过兴起,夸她生的漂亮,最后她为何忽然起疹毁容了,这一桩桩一件件,朕不是不知道,若晴,朕只是不愿跟你计较。”

    兰妃怔怔地看着他,一张满是泪水的脸,已经忘记哭泣,满是震惊。

    封靖意味深长:“朕记得你从前的好,才会百般容忍,那些事都帮你压了下来,但这不代表,朕会始终包容,你最好适可而止。”

    他冷冰冰的说完这番话以后,转而离去。

    兰妃何曾被他这样对待过?她只不过打了那个女人一巴掌,皇上居然就对她如此无情。

    全然不顾十几年陪伴的情分!还将那些旧账翻出来警告她,可她又有什么错?那些女人都不安好心,都是该死之人罢了!

    她这么做,都是为了封靖啊!

    幽凉的夜色下,当晚兰妃的宫中,压抑的哭声直至天明才停。

    沈定珠睡到次日太阳高照才醒。

    昨晚她又梦到了萧琅炎,梦见他有些恼怒地掐着她的下颌,问她为什么不写信给他。

    沈定珠正急着解释,一个挣扎就醒了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她余光看见屋内的躺椅上,有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靠着,只露出一个戴着金冠的发顶,好像正在看书。

    沈定珠有些恍惚:“皇上?”

    她喊的,自然是萧琅炎。

    然而,对方放下书站起身来,却是封靖的脸。

    沈定珠如梦初醒,想起自己身处长琉国摄政王府邸,她真是糊涂了,萧琅炎怎么会来这里?

    封靖却没有错过她眼里的失望。

    少年羽黑凌厉的眉头皱起,带着几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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