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颂宁原本泛起涟漪的心,在听到这句话以后,渐渐地止息。

    她看向窗外的景致,天色阴沉,早前几日下过的积雪,还白皑皑的覆在墙头院角,空气中飘忽的,是极致冷冽的气息。

    院角的那棵红梅树,竟然经不住寒冷的冬日,才刚开出来的花苞,不知何时从枝头落了许多,如今枝丫残存积雪,看起来光秃秃的。

    姜颂宁目光盯着那株梅树,意味深长地说:“沈大人,墙角那棵野梅树在我来之前就有了,此前一直没有人照料,是我见它独枝难倚,在寒风中像是随时要折了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我怕它冬日里活不成,所以让人在旁边栽了根木棍,然后用绳子固定住了它的树枝,免得它被零落吹散在北风里,可我忘了,它是梅啊,本就是属于冬日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太精心照顾,才让它在本应享受寒冷的日子,被裹住了根部,梅花凌寒独自开,我给的这点温暖,对它而言是负累,你瞧,它的花败了,我才知道我做错了。”

    沈游顺着她的言语,看向窗外,凝眸的容颜,俊雅非凡,更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,看不出心里所想。

    姜颂宁看着他:“我或许也正如这墙角的野梅花,多谢沈大人的贴心,愿为我设想那么多,可是我要拒绝您了。”

    “做沈夫人很好,但是,我首先得完成父皇的心愿,那就是……平息战事,为北梁争取一线生机。”

    所以,她不能同意嫁给沈游,于是偏了偏头,狠下心来:“沈大人,您走吧。”

    沈游看着她:“你真的,不再考虑一下?”

    姜颂宁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,沈游眼中沉黑,轻叹一声。

    很快,姜颂宁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,他拉开门扉的一瞬间,寒风经由对敞的窗子吹入内。

    虽然沈游很快就走了,婢女来关上了门,可姜颂宁依旧觉得身心冰凉。

    她靠着椅子,收起腿来蜷缩地抱着自己的膝盖。

    澄澈的杏眼,走神地看着面前桌上,沈游刚刚走之前留下的一个东西。

    竟然是一枚出城的令牌。

    姜颂宁伸手拿起来,指尖缓缓摩挲着上面的暗纹,眼眶渐渐红了。

    沈游真是个好人,哪怕她没有答应他,他还是给她留下了退路。

    倘若北梁跟大晋的关系,真的出了什么问题,她也可以用这个令牌,仓皇离开京城。

    姜颂宁开口,声音哽咽:“可是沈游,我是公主啊,父皇送我来的目的,就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也不能让晋国在这个时候跟北梁交恶,否则,我父皇真的应对不了。”

    所以,她怎么会走呢,她就算死,也要为北梁而死。

    也正因为如此,她不能答应沈游,因为晋帝如果借着她的名义,跟她父皇大肆提条件,亦或是晋兵入北梁城的时候,打着她公主的名号,对百姓们予取予夺,那她就成了北梁的罪人。

    她可以嫁给沈游,也想嫁给沈游,但绝不能是现在这个时候。

    姜颂宁握着令牌,将头埋在臂弯里,压抑的哭声隐约,就像那寒风中不被人注意的一缕落梅幽香。

    沈游乘坐马车回府。

    光影随着马车的波动起伏,落在他冷白儒雅的面庞上。

    他心情沉抑,也想起了萧琅炎的话。

    姜颂宁果然是不会轻易同意的,看来皇上早就料到了。

    马车停在沈府门口,他下车时,被一道声音喊住——

    “沈大人!”

    沈游回头去看,原来是唐姑娘,她的马车一直停在拐角处,看他回来了,她便连忙从马车上下来。

    “唐姑娘,不好意思,我有公务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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