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然叛变,沈游,我不敢想,如果长胜王的手都能伸到我身边,那远在北梁的我父皇,到底面临着什么样艰难的局面……”
她说着,哭的更加痛心疾首,对前路的迷茫,和对北梁的担忧,尽数在流不尽的眼泪中体现。
沈游缓缓抬手,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。
他的声音沉稳温和,像是有着治愈万物的力量。
“不用去想他的难处,你做好你自己的事,就是为他帮忙。”
紧接着,沈游声音低了两分:“当年先皇在时,以莫须有的罪名,将沈家尽数下狱,我与爹娘还有大哥,被流放去漠北以后,四处遭受欺凌。”
“你知道吗,当时漠北的官吏们,对待我们这群戴罪之臣的流放之人,就像对待畜生都不如的东西,我们只能吃剩饭,毫无尊严地活着。”
“我大哥曾摔断一条腿,我父母年长,身体也早已受不住漠北的凄苦,所以,我曾为了多拿一个馒头,被逼下跪,被要求一路狗爬,从东到西。”
听着他的话,姜颂宁的哭声渐弱,忍不住靠在他怀里,仰头看着他俊白的面孔。
那样温和的沈游,提起过去,眼里满是痛恨。
“你……你做了吗?”
沈游低头,朝她平静地笑了笑,儒俊至极。
“做了。”他眼神复杂,“身处绝境的时候,我只有一个念头,我一定要我的家人活下来,我一定要回京洗刷冤情,我一定要,亲手将那名为难我的长官的人头,亲手砍下。”
沈游说的轻描淡写,可那段时光,想来必定血腥残忍。
“那个时候,我跟你一样,在每个睡不着的寒冷夜晚,我身上盖着妹妹托人送来的被褥,我都会想,我都这么惨了,那我妹妹那样一个娇弱的姑娘,她在京城该怎么活?她有没有受到跟我一样的屈辱?我们得到她的救助,那她又是求了王爷多少遍才换来的?”
姜颂宁听的沉默,也为沈定珠难过起来。
昭元皇后生的那样貌美,如果不是晋帝当年一力护着,真不知道她会遭遇什么。
沈游一笑:“那时我每天都很痛苦,我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,一定要回京,当时在漠北,我不能为妹妹做什么,我能做的,唯有照顾好自己,还有家人,绝不出事惹乱。”
姜颂宁已经彻底止住了哭意,她听的入神,也渐渐被沈家团结一心的那种坚韧给吸引了。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,妹妹得皇上体贴优待,也恰好走了时运,冀州洪水决堤,全天下,唯有我修的好那边的水利,所以,借着这个运,和妹妹的努力,我们回来了。”
姜颂宁忙说:“我是问,你后来,有没有砍掉那位长官的头?”
她杏眼闪烁着晶莹,很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。
因为她知道,沈游能跟她说的,只是他遭遇委屈的极小一部分。
沈游没想到她在意的是这件事,于是一笑而道:“自然,砍下来,当球踢了。”
姜颂宁感到痛快,就像是自己也出了一口气一样,她忍不住噗嗤一笑,沈游自然地给她擦去眼角的泪花。
“那就好,现在你苦尽甘来了,沈游,你们一家都是好人,能被沉冤昭雪,是应该的。”
“所以你也会的,”沈游的声音很安静,就像是落在红梅上的白雪,不是为了覆盖芬芳,而是为了帮助它凛寒绽放,“你也会度过现在的难关,先别去想你父皇遭遇了什么,你自己尽力去做,上苍有见证,一切会圆满。”
姜颂宁轻轻点头,被他安慰后的杏眼,也重拾希望般,闪闪发光。
沈游扶着她站了起来,看向窗外墙角那红梅。
“这个地方,你应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