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一睁眼,天都亮了。

    地上的人已经起来出去,连草席和盖的被单都收好了。草席卷起来靠墙放着,被单叠得方方正正,放在她的床尾。

    她开门出去,老妈神神秘秘地走过来问:“你和靖远吵架了?”

    顾清清一头雾水:“没有呀!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他天还没亮就起来了,一个人拿着本书走了。”苏清瑶瞅瞅女儿,“是不是你欺负他了?”

    “妈!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?”

    顾清清顿时觉得“丈母娘看女婿,越看越欢喜”这句话是至理名言,此刻的老妈就是。江靖远一早起来走了,怎么就判断是被她欺负了?

    “就不能是江靖远想晨读,早早起来?”

    “平日里他对你唯命是从,我看他是个好的,要不好也是你不好。”苏清瑶蹲在灶前烧火,添一把柴火说一句,“不管怎么样,人家总归是男人,你是女人,该让的时候要让一让。

    别总欺负他,这世上能有一个人为了你去拼命努力,还把所有家当都交给你,由你掌控拿捏,已经很难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欺负他。”顾清清压低声音告诉老妈,“夏天了,我让他回家去睡,他不要,非得赖在我房里打地铺。也许是地上硬,他睡不好,干脆起来背书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啊!那我一会儿将家里那铺老竹床抬出来洗洗,晒干了放你房里去。”苏清瑶继续低头往灶里添柴火,“年轻人能为你守住底线,苦熬自己,实在难得。”

    顾清清拿过牙刷毛巾,走出厨房,她不想跟老妈说话了,老妈总是向着江靖远,一点都不向着她。

    好想问一句:“老妈!谁才是你亲生的?”

    舀了水,蹲在后院洗漱,江靖远从后山下来,腋下夹着几根干柴,裤兜里揣着书本。

    见到顾清清,开心极了,要是后头有尾巴,一定摇得欢快。

    “你不背书去了吗?谁让你捡柴火了?”顾清清边刷牙边问。

    江靖远没急着搭话,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树莓,递到她面前,笑得露出八颗白牙。

    “在后山看见的,装碗里洗洗再给你吃。”

    望着他的背影,顾清清心里甜甜的,这人,去后山背书是假,摘树莓是真。

    她都多大了还馋这玩意儿,见他将树莓洗干净,献宝似的端到她面前,她还是挑了一个捏着送进嘴巴。

    “嘶!好酸!”

    “吃这个,这个肯定甜。”

    “嗯!好甜!”

    “好吃吗?”

    “好吃。”

    “以后看见就给你摘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。”顾清清将碗递还给江靖远,“我要你好好读书,努力读书,争取今年考上大学。”

    “好!我一定努力。”挑了一颗红艳艳的树莓塞进顾清清嘴里,“你吃,甜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