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执政方面,辽人对于礼法什么的反倒不看重,哪怕他们确实学了不少汉人的礼法,但骨子里信奉的还是强权。

    承天皇太后萧绰,前期辅政,是因为辽景宗的放权,让她参决军国大事,等到辽景宗驾崩,她执掌辽国大权长达二十六年之久,母专其政,人不畏主,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整合国力,重用才干,励精图治,数败宋军。

    历史上西夏的大梁太后同样如此,永乐城之战大败宋军,以太后身份掌控西夏政权达十八年之久。

    反面例子则是小梁太后,屡次败阵,输得红了眼,最后落得个一杯毒酒的下场。

    契丹和党项人觉得这理所当然,无论男女,只要能带领他们打胜仗,那就是强大的领袖,所以如今刘太后要更进一步,对外发动战争,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

    何况宋朝事实上已经对外开战了,西夏银夏要地被夺,李德明父子都被俘虏去了宋朝的京师。

    这场胜利势必也振奋了宋人的军心,在辽人看来,胜了之后当然是继续开战,北伐顺理成章。

    萧耨斤神情严肃,凝视过来:“大兄,你如实告我,如今辽宋开战,哪边能赢?”

    萧孝忠组织了一下语言,但考虑到现在这个时刻,委婉不见得是好事,还是直白地道:“我大辽是绝对不惧宋人的,然此时开战,确实对大辽不利!”

    辽国习惯了维持高高在上的姿态,雄踞北方,威压宋朝,但值此辽帝老迈,太子年少,内部叛乱的关头,只要不是昏了头的,都不希望与宋人全面开战。

    甚至之前护送李成遇入兴灵,继承党项李氏的位置,就遭到了不少臣子的反对。

    尤其是契丹贵族,他们担心与宋人发生冲突,会延误平叛辽东,让自己在辽东的利益遭受损失,至于河西之地的归属,那种长远的事情,许多人是看不清的。

    元妃萧耨斤就是只在乎家族生意的反对者之一,但辽帝虎威犹在,力排众议,她当时也不敢说什么,现在则趁势道:“陛下糊涂啊,那群党项人亡了,与我们何干?偏偏在辽东内乱之际,派数万兵马护送那西夏使臣回去,还筹集粮草辎重,美其名曰为藩属作主?实在没道理!”

    “陛下岂会糊涂?若是让宋人尽得河西,拥有了河套的养马牧场,那才是祸患无穷!”

    萧孝忠暗暗摇头,但此时也不分辨,只是道:“现在要做的,是将兴灵的军队调回,稳定燕云,再速速将辽东叛乱压下,驱逐高丽,宋人眼见我大辽没了内乱,也就不敢放肆,到时是战是和,如何谈判,便是我大辽说了算!”

    萧耨斤却皱起眉头,突然道:“宋人真的要打吗?怎么听着,是像故意吓我们退兵呢……我们现在退了兵,是不是反倒吃了亏?”

    “不能这般想!”

    眼见这位妹妹还在犹豫,萧孝忠使出绝技:“四弟领兵平叛辽东,亲近皇后的萧匹敌则出兵辽西,这是陛下依旧在努力平衡朝内的局势!倘若将萧匹敌召回,他寸功未立,皇后将来还如何与你相争?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果不其然,萧耨斤腰杆顿时挺起来了,昂起脖子,好似一只进入战斗状态的斗鸡,即刻点头:“大兄所言有理,必须要将萧匹敌速速调回,万万不能让他立功,掌握军权!”

    “倒也不必催促,我还是盼着他能稳定兴灵,让宋军无功而返的……唉!”

    萧孝忠疲惫地按了按眉心,叹了口气:“我也不知这么做是对是错,或许真如那些反对的汉人官员所言,止渴于鸩毒,来日后悔莫及啊!”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!我大辽不会打不过宋人,只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开战罢了!”

    萧耨斤瞬间说服了自己,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:“今日之辱记下,来日必定让宋人出更多的岁币与土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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