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书了然,转头对小二道:“小二,这菜怎么一点儿味儿都没有?”

    小二道:“几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,这饭菜里不是没有盐,只是少放了点儿,现在盐不好买,您多多包涵。”

    鱼书道:“不好买?有多不好买?”

    小二道:“崇义县的盐价贵着呢,几位要是想吃加盐的,得另外给厨子加钱才行。”

    虞安歌看了沈至青一眼,对于沈至青谈及崇义县情况时的讳莫如深,也有了一些了解。

    若只说崇义县缺盐,她是没有一个具象概念的,也体会不到缺到什么程度。

    而现在,他们身处崇义县,连最好的客栈上的菜都没有盐,便是把缺盐这一现状摆到了明面上。

    虞安歌挥挥手让小二下去,带着几个人吃了一顿没滋没味儿的饭。

    然后沈至青就带着一行人逛崇义县。

    虞安歌他们昨天住的地界,虽然穷,到处都是贫民窟,但来往的行人还算正常,可随着沈至青带路,地界越走越偏,虞安歌则看到了更加触目惊心的景象。

    来来往往的行人,个个眼神空洞,面黄肌瘦,头发稀少,没有一点儿生而为“人”的鲜活。

    甚至于...

    虞安歌眼神一下子锋利起来,指着不远处迎面走来的一群人道:“那是什么?”

    商清晏随着虞安歌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那群人中,每个人的脖子都呈现畸形,异常粗大,光是看着都难受,更别说得了此病的人。

    商清晏“久病成医”,一眼就认了出来:“颈处险而瘿,水土之使然也。他们这是瘿疾。”

    虞安歌紧皱眉头,一直掀着车帘往外看,一路上,大脖子的人越来越多,粗略看去,十个人中有七八个都患有此疾。

    虞安歌让鱼书把沈至青叫到马车上,阴沉着脸问道:“这就是你一言难尽的情况?”

    沈至青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他面带哀色,对虞安歌道:“虞大人不要怪我之前隐瞒情况。下官知道您有心治理江南盐政,可您生来富贵,不懂平民百姓的日子有多艰难,更无法从下官只言片语中,知晓崇义县百姓的苦楚,就算下官说县里缺盐缺到了人人患疾,您只怕也要觉得是下官夸大其词。所以下官才一直卖关子,就为了引您前来。”

    虞安歌紧紧盯着他:“只怕不止这个原因吧。”

    沈至青一顿,而后对虞安歌苦笑道:“是,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虞安歌眯起眼。

    鱼书此时坐在车辕上,掀开了马车的帘子,对虞安歌道:“公子,这群大脖子人都围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虞安歌抽出腰间的匕首,抵在沈至青的脖子上:“沈大人,何至于此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