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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相国死后,商乐靖揽着应熙的肩膀,把他带入凤仪宫。

    应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“母后,殷军要攻进来了,朕要成亡国之君了。”

    商乐靖拿着帕子,温柔地替应熙拭泪,与从前的动作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她将应熙揽在怀里,轻声哄道:“不是你的错,熙儿,不是你的错。”

    商乐靖眼中也带着浓浓的悲伤,当初把应熙接到身边,她是存着算计。

    可就算装出来,这十几年的相处下来,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也不完全是假的。

    从前的郑婕妤,现在的皇太后说她对熙儿视若己出,无微不至。

    商乐靖的确如此,每每熙儿生病,她都昼夜照顾,不肯假以人手。

    她教应熙走路,教应熙握笔,教应熙写字。

    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,商乐靖都做了。

    除了教应熙真正成才。

    她看着应熙从一个襁褓中的呱呱啼哭的婴孩,长成一个快到她肩膀的少年。

    如今应熙在她肩上啼哭,她又岂能不心如刀割?

    可商乐靖除了告诉他“不是你的错”之外,什么都说不了。

    应熙眼睛通红,如果一定要给亡国找个理由,那必定不是他和母后。

    他从小被赵相国当成傀儡,母后作为异国公主,在凉国如履薄冰。

    应熙愤愤不平道:“都是赵相国的错!他为人臣子,却欺负母后!他为父皇的托孤之臣,却把朕当做傀儡!他身为凉国的相国,却不能平息内忧外患,令大凉国破!都是他的错!朕要将他鞭尸丢入乱葬岗,九族之内,一个不留!”

    商乐靖为应熙擦拭着泪水,轻声道:“好,都听熙儿的!把赵相国鞭尸,赵家九族之内一个不留。”

    应熙说完这一切,再次泪如雨下,他趴在商乐靖的肩膀上不断啜泣:“母后!那些殷军会杀了朕吗?”

    商乐靖不言不语,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应熙哭得不能自抑:“朕读过史书,历代亡国之君,没有一个善终的,母后,朕...朕是不是要死了。”

    商乐靖替他擦干眼泪:“熙儿,别想那么多。”

    可殷军马上就要攻入京都了,应熙如何能不想这件事:“太傅说过,皇帝死为驾崩,那亡国之君死,还叫驾崩吗?”

    少年虽然懵懂无知,却也知晓了生死,知道了自己的处境。

    他扑在商乐靖怀里,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,说得声音都哑了。

    他喊着口渴,商乐靖起身去拿桌子上那碗茶水,可在端过去之前,却着实犹豫了一下。

    应熙疑惑问道:“母后?”

    商乐靖闭上眼,还是把桌子上那碗茶端起来,递到他面前,摸着他的头道:“熙儿,喝口茶水吧,明天的事,明天再去忧愁。”

    应熙也哭累了,说累了,听话地捧着茶盏,把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。

    喝完茶水没多久,应熙便神情困顿,上下眼皮直打架。

    “母后,朕困了。”

    商乐靖看着他道:“母后扶你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应熙点点头,在商乐靖的搀扶下,睡到了床上。

    只是他明明都这么困了,还是拉着商乐靖的袖子不肯松手:“母后,给朕哼歌曲儿吧,就哼那首儿时总是哼的。”

    商乐靖温声道:“好。”

    宫殿内响起了商乐靖幽幽的歌声,那是属于殷国的童谣。

    她小时候,周贵妃总是给她唱,她来了凉国,便再也不敢唱了。

    唯有一次,是在应熙生病时,她低声哼唱了一段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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