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芰臣正要回答,听见门外有人匆匆跑过,一边跑一边说:“怎么把禁卫秦统领给招来了?”

    另一个人答道:“方才有人要搜咱们楼,他出面给拦住了。”

    纪夫人已穿上衣裳,又坐在镜子前梳头:“你是在怕吗?”

    芰臣的确害怕。这世道,男人可以三妻四妾,可女人若与旁人有了首尾,就是要命的事。

    纪夫人从镜子里看他:“秦统领就是我的丈夫。他知道我在这里,却不敢进来,甚至不敢让别人进来搜楼。你可知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奴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他知道他亏欠了我。”纪夫人浅然一笑,扶了扶珠钗。

    当年的禁卫统领家千金与他海誓山盟,头一热给他做了平妻,父亲不计前嫌提拔他做了禁卫统领,她替他生了秦家唯一的儿子,还替他娶了八房小妾。

    他亏欠她的。

    情、欲、权、名。

    都亏欠她。

    所以他只能由着她任性。

    有些事,戳破了窗户纸,就谁也过不好。不如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。至少面子上他是占尽了便宜的。

    纪雪莲站起来:“你好好想想吧,我不逼你。”天底下男人多的是,她说那一番话,不过是因为他的名字,让她动了一点心。

    纪与芰,同音。莲与芰,同义。

    像是命中注定的名字。

    芰臣俯身叩头:“奴愿意。”

    【六】

    芰臣得了一间单独的厢房,再不用伺候别的贵人。这在九春楼是独一份,令不少小倌羡慕不已。

    他每日除了读书练功,就只剩下等待。

    纪夫人一个月能来九春楼一两次。每次一来,他便想着法地让她开心,再陪着她用一顿饭或者喝几盏酒,闲聊几句便目送她离开。

    如此过了一年光景。

    芰臣记住了她不爱吃鱼,喜欢吃炙羊肉,爱喝辣口的冷酒。小憩时,喜欢枕着他的胳膊,手指要缠在他的指间,就像最寻常的夫妻那般.

    他想着这样过一辈子,也是不错的。

    谁知纪夫人突然就不来了。一个月,两个月,仍不见她来,他心中未免慌张,去问吴掌柜,吴掌柜却道:“银子给足了,你就莫要肖想别的。贵人们的事,不是你能打听的。”

    话虽如此,他却担心。可也没有别的法子,只能等。这一等,就等了小半年,到次年上元节,纪夫人还是没有来。

    他便换了衣裳,悄悄地去秦府外守着。恰巧看到好几辆马车鱼贯而出,只有她是骑马,与秦文焘并驾齐驱。

    秦文焘身形魁梧,披着墨色的大氅,她英姿飒爽,肩上披的是红色的斗篷。两个人的眉眼都带着英气,像是一对金玉璧人。

    纪夫人似是感觉到有人在望她,朝他这头看过来。

    芰臣连忙往阴影里缩了缩,又自嘲地笑了。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嫉妒,最后又暗暗骂自己一句“不惜福”。

    他就是一只垂涎人间繁华的硕鼠。不过是靠着一个名字得了她的青眼,竟妄然觉得自己与她在冥冥之中有了牵连,其实人家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过了端午,纪夫人才来寻他。和以往不同,她这次戴着幂笠还用了陌生的马车。

    一年不见,也没有解释。两人不知疲倦地翻云覆雨了一整日。天黑时纪夫人起身要走,却被他抓住手腕拽回到榻上。

    芰臣将她压在身下,哑着嗓音问:“这一走,又要多久才来?”

    纪夫人笑而转问道:“上元节那日,你可是去偷偷瞧我了?我看了好一阵才认出是你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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