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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鹿溪越想越是焦灼。

    先前因为杨沅的负心,她满腹的不甘、愤懑还有羞辱。

    可是此刻,当她明白了杨沅的苦心,却只有片刻的释然与欢喜。

    然后,她便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与恐惧之中。

    她害怕二哥真的就此死去,一去再不回头。

    老爹和计老伯、曲大叔正在核计帮助他,可是他们几个,瘸的瘸、病的病、伤的伤,都是不该以筋骨为能的老人家了,他们会不会也……

    鹿溪不敢去想象老爹和二哥两个至亲之人接连离开她的可怕后果,可这念头萦绕心头,又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可是,这样的事情,她又完全使不上力。

    除了焦虑、担心与恐惧,她什么都做不了。

    “杨大哥,求求你在天之灵保佑,千万保佑他们的平安!”

    鹿溪的掌心已经沁出汗来,她只能默默地向杨澈在天之灵祈祷,祈求不要出现那令她绝望的一幕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玉腰奴姑娘要出新歌的消息流传如此之广,以致于百忙之中的刘国舅了也听说了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,刘商秋一直没有去过“春风楼”。

    从他明白自己是个男子汉的那一天起,他就一直想要证明自己,可他却一直没有机会证明。

    在家里,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,永远都是。

    家里所有的人都围绕着他,什么事情都替他做了,他想长大,可却没有人理会他的想法。

    经过数次抗争,他才如愿以偿,加入了皇城司。

    刘商秋以为,这回他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。

    结果,在皇城司里他又成了一个摆设。

    任何一点出任务的事,都会有上边下边左边右边的人帮他揽过去了。

    他就仿佛一个瓷娃娃,谁都怕他磕了碰了似的。

    现在皇城司秘谍一下子牺牲了二十一人,这样的重大损失,对一个秘谍组织来说,是前所未有的。

    他刘商秋作为下一指挥所副指挥使,由始到终对此事都全然不知情,皇城使和曹指挥对此是理亏的。

    刘商秋趁着这个机会发难,终于被他抢到了一件差使:监视国信所。

    刘商秋就像一个终于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,就此一心扑在了他的任务上。

    家不回了,春风楼不去了,他就只管盯着往来国信所的一举一动。

    国信所送金国使团北返时,他就带着人潜伏到码头上,看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杨沅跟着乌古论盈歌去了北国,这一幕他也看在了眼中。

    杨副都头的弟弟竟然是这么一个无耻不义之徒,这让刘商秋心中大为鄙夷。

    国信所勾当官沈鹤要在“至味楼”大排筵宴,呼朋唤友为自己庆生的事,他也打听到了。

    他觉得,这是个机会,酒酣耳热之际,又全是自己人,这是最容易说漏嘴的时候。

    问题是,在一个全是自己人的场合,他一个外人要如何打探消息呢?

    这时候,玉腰奴将在七月七日晚上献唱新歌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。

    七月七,恰是七夕节,七夕乞巧,女儿拜月。

    自从有了白居易的“七月七日长生殿,夜半无人私语时。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”,这个日子,便尤其具备了几分浪漫的味道。

    玉腰姑娘选择了一个好日子,也选择了一个好地方啊。

    刘商秋微笑起来,他当然知道“至味堂”就在“春风楼”旁边。

    他可以选派几个兄弟,叫他们扮作酒保、小二、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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