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独木桥的时候,不可能全是康庄大道。

    我若不去,那么旁人骂我哗宠取宠、投机媚上的话,便都坐实了。

    从此以后,我就只能夹起尾巴做人,成为天底下的一个大笑话。更何况……”

    杨沅看看冷羽婵和薛冰欣、艾曼纽贝儿三人:“你们以为,我不请旨,就不用去了?

    等到官家不得不下旨让我去的时候,那就不只是脸面难看的事了。

    到时候,万一派我一个副使的身份。我凡事不能做主,那就更加难做。

    我现在请旨,就能把握主动,把正使抢到手,这样反而方便我行事。贝儿,跟我到书房来!”

    杨沅说罢,便向书房走去。

    艾曼纽贝儿跟着走了两步,忽又站住,回身看了看薛冰欣和冷羽婵。

    “薛姑娘,冷姑娘,杨先生说的是对的。”

    贝儿认真地道:“在我们西方,有一句谚语:欲承王冠,必受其重。

    我知道你们担心他的安全,可是敌人已经举枪冲锋了,难道杨先生还能掉转马头做一个可耻的逃兵?

    如果,呐喊最大声的那个骑士率先做了逃兵。

    可笑的是,他还死在了追兵的枪下,那么他死掉的将不只是生命,连他的荣誉也彻底完蛋了。”

    贝儿向二人点点头,转身走进了书房。

    按照杨沅提出的几个要点,贝儿一番斟酌后,便写出了一封奏疏。

    杨沅主动请旨,愿意出使金国,并且特意点明,他要做正使。

    正使也没有绝对权力。

    在使团出发之前,皇帝会召开一次御前会议,定下和谈的基调,划好底线。

    使节能做的事,就是在划定的上线和下线之间辗转腾挪,尽量让谈判结果贴近对自己有利的上线。

    他是没有权力跳出框架去和对方交涉的。

    比如说,朝廷制定的大框架是“和”。

    那么他能做的,就是在达到“和”这个大前提下,尽量争取对本国有利的条件。

    他不可能跳出朝廷给予他的权力,去决定是不是要“战”。

    尽管如此,如果没有一个正使压在上头,那么杨沅在出使期间就是整个使团的负责人,他将拥有比其他使团成员更大的自由度。

    虽然贝儿所在的国度要比大宋这个东方帝国小的多,可那也是一个国家。

    作为一位大公爵的女儿,她还参加了多国军队组成的远征军,在异教徒的国度打过仗。

    所以贝儿的视界相对来说是比较高的,她能理解杨沅的选择。

    她把写好的奏疏交给杨沅,迟疑了一下,轻轻问道:“杨先生,这次出使会很危险吗?”

    “干嘛,担心我啊?”杨沅正浏览着奏疏,听到这话,不禁抬起眼来,调侃了一句。

    这一抬头,杨沅便看到了她眸中一抹来不及掩去的关切。

    那种担心的神色,和羽婵、冰欣如出一辄。

    杨沅语气一顿,声音便又温和了许多:“你不用担心,完颜亮是一个很特别的人。

    只要我能号准他的脉,不管我在他面前如何反复横跳,他不但不会杀我,还会把我当成一个大宝贝呢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次日早朝,杨沅以临安府南厅通判的身份,上朝面君。

    公开场合下,这是杨沅第三次见驾。

    第一次,殿试奏对,杨沅以贡士身份,请雪岳飞之冤,定秦贼之罪。

    第二次,金兵耀武于蔡州。杨沅以状元身份上书论国事,析金人动机,申“以礼相待、以武相制”的原则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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