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腼腆地解释:

    “他们送鱼来的晚,所以……,不过也快炖好了,老爷少喝一点也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杨沅见状,不好拂却她的好意,便道:“也罢,那就喝点,剩下的,明天早上你们俩喝吧。”

    声音顿了一顿,杨沅又道:“我和讹论大人已经说好了,以后,你们会被安排在这山脚下的庄子里。”

    阿里虎咬了咬嘴唇,眼睫毛扑闪扑闪的。

    她垂下眼睛,低声道:“老爷,奴家……能不能跟老爷一起走?”

    杨沅微微皱了皱眉:“你待在这里不好么?我会给你留一大笔钱,再加上有庄户上的人照看着,你后半生的日子,都会很安稳。”

    阿里虎轻轻摇了摇头,低声道:“老爷没有过过庄户人的日子,不懂得庄户人。奴家一个弱女子,如果没钱,只是日子苦些。如果有钱,守不住的……”

    杨沅道:“怎么可能,我已经请讹论大人关照你了,他发句话,庄户里的人还敢把伱怎么样,抢你的钱不成?”

    阿里虎盯着自己的脚尖,低声道:“一天不会,一个月不会,一年以后,就不好说了。

    抢,有好多抢的办法。抢外边人的钱,那是打着仗抢,和抢自己庄子里人的钱,法子是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就算讹论大人知道了,也无话可说。更何况,奴家算是什么人了,讹论大人不会记那么久的……”

    杨沅道:“跟着我,很危险。”

    阿里虎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,随着灶下的火苗闪烁,她的眼中也似有两团小火苗在闪耀。

    “盈歌姑娘那么受李太公关注的人呢,老爷您还不是想送走就送走了,奴家这种人,李太公都想不起来的人呢,怕啥?”

    好像,是有那么点道理的样子。

    阿里虎轻轻迈动脚步,像猫儿似的,慢慢走到杨沅身前,低着头,也不知是不是灶堂里的火映的,脸红扑扑的。

    “老爷一路辛苦,很是乏了,就让奴家侍候老爷一回吧。”

    阿里虎自有她的生存智慧。

    以前摊上了一个嗜赌如命的丈夫,于家庭毫无帮助,凡事全靠她自己撑着。

    向人赔个笑脸,央人帮着打满水缸。说句好话,央人帮着挑一担稻谷,那都做过。

    现如今,有了这样一个主人,又有什么舍不下、放不开的?

    只付出一副笑脸、说两句小意儿的好话,当然不能换来想要的生活。

    其实今晚这鲶鱼送来的并不晚,是她故意炖的晚了。

    她本来是想,等老爷喝的醉了,她再端着鱼汤送进老爷的卧室,到时候……

    只是,不想老爷来了厨房,还说到了对她以后的安排。

    话赶话的,她便提前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奴婢不争宠,也不会奢望什么。”

    阿里虎说着,慢慢伸出颤抖的手,却如蛇一般,准确地叨住了杨沅的衣带。

    “老爷想要奴婢的时候,奴婢就在榻上服侍老爷。老爷不想要奴婢的时候,奴婢就在地上服侍老爷……”

    阿里虎说着,忽然抬起了头。

    她眼中那熠熠的泪光,让杨沅到了嘴边的话,又不禁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,就像慢慢下潜的灯光,慢慢沉入了幽闭的深海,一时看不清,一时更明亮。

    噗通!

    案板上木盆里的大鲶鱼,忽然奋力地甩了一下尾巴,带动那木盆也重重地墩了一下。

    在这静谧的夜色中,特别的清晰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从这撒巴山主峰上下去,差不多要大半个时辰。<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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