寇黑衣和杨沅兵刃相交,擦出一溜儿火星,双方掌中刀交错到了对方兵刃刀锷的位置。

    两双冷厉的目光一碰,杨沅冷笑道:“你逃不掉了。”

    “未必!”寇黑衣突然一按刀柄上的卡簧,“绷”地一声,抽剑便刺。

    杨沅愣了一刹,因为寇黑衣的刀还格架在他的刀上。

    就只这一迟疑,寇黑衣的“刀中剑”便在他的上臂刺了一剑。

    一剑刺出,寇黑衣转身便走,在滩涂上一连迈出五步,却不是走的直线,而是一道弧线。

    五步之后,他的脚就踏在了滩涂的一块石头上。

    这块石头,刚刚交战中就被他发现了。

    寇黑衣奋力一踏,纵身一跃,就像一只黑色的大鸟,腾空而起。

    那条看热闹的船就停在河心靠这边一侧的缓流中,距岸边约两丈的距离。

    在船上艄公想来,这个距离已经绝对安全,却没想到搏斗双方之一,竟尔冲到河边,猛然跃来。

    杨沅强忍臂上疼痛,手中刀使一个黏劲儿,将尚未及落地的“剑鞘”急旋了三匝,向前一振,便朝空中那只“大鸟”射去。

    “噗!”

    寇黑衣以刀作鞘的“剑鞘”刺中了他的后心,却并没有发生杨沅预料中的透体而入。

    “剑鞘”刺中寇黑衣的后心,便弹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寇黑衣“轰”地一声,重重砸在那船侧三尺左右的地方。

    只见他一手握剑,仍是双臂奋力挥动,双腿踢踏着水面,借着余势未尽的冲劲儿,迅速涌到了船边。

    寇黑衣伸手往舷上一搭,便带着一蓬河水冲上了船去。

    这船不大,被浪一冲,又吃寇黑衣一撞,立即剧烈摇晃起来。

    那艄公还好,那位货主却是站立不稳,晃了几晃,惊呼一声,就一头栽下水去。

    吃瓜的变成喝水的了。

    杨沅这边一见“剑鞘”明明刺中了寇黑衣的后心,居然没有伤了他,不由惊咦一声,手中刀马上掷了出去,直奔寇黑衣的后脑。

    寇黑衣借着一冲之势,向前一窜,手扣住船舷,猛地向上一窜,人刚窜上船去,杨沅那口刀就刺中了他的大腿。

    寇黑衣痛哼一声,一个翻身,便摔到了艄公脚下,手中剑向上一指,正顶在那艄公胯下:“开船,走!”

    那艄公吓的魂不附体,这么锋利的一口剑,就抵在他的胯下,哪里还敢反抗。

    艄公慌忙答应一声,拿出吃奶的劲儿提篙一推,船便向对岸荡去。

    寇黑衣坐起身来,与追到岸边的杨沅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杨沅一手按着手臂,指间血迹殷然。

    寇黑衣大腿上插着一口刀,虽未伤及骨头,却把大腿刺穿了。

    他咬着牙,把刀一拔,撕下袍襟迅速地裹扎了一下伤口,看着愈来愈远的杨沅,忽在咧嘴一笑。

    夕阳下,一口白牙,森森然仿佛狼的獠牙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我的伤不重,只是臂上中了一剑,未曾伤到骨头。”

    杨沅说着,还轻轻抬了抬手臂,向刘嫣然姐弟示意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你们看,伤势不重,我打算明天就回都察院上值了。”

    他怀疑寇黑衣那冷不防的一招“刀中藏剑”手下留情了。

    从事后的调查来看,也印证了他的这个想法。

    枢密院派去抓捕寇黑衣的人伤了不少,但没有一个是被他用刀砍伤的。

    被迫用刀时,他用的也是刀背。

    “那就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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