赴府衙小三司会审的时候,居然会有人行刺他、掳走他。
汤思退也没有算到,杨沅竟还有后手,他是一直在故意隐忍示弱,误导他们,让他们以为自己确实有重大把柄,引诱他们放开了胆子动手脚。
结果,现在搞成了这般局面。
如果,刘以观不是得意忘形之下,提前把整理好的卷宗抄送了大理寺和皇城司,而是只有他知道的话,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。
可是现在杨沅贩运私货的最大把柄已经被推翻,那份“言之凿凿”的卷宗就成了可笑的反证。
刘以观入狱只是一个开始,汤思退很清楚,对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。
眼下抽身“断舍离”,损失会很惨重,他该如何应对?
许久,汤思退慢慢倾身向前,轻轻摘下灯罩,把灯捻挑高了一些,书房内一下子亮堂起来。
汤思退重新罩好薄如蝉翼的灯罩,眼中的光芒坚定了下来。
他不能坐以待毙!
他是半个屁股坐上了宰相之位的人,绝不能因此断送了大好前程。
既然他们掌握的最大把柄,已被证明是一个笑话。
那么,就将错就错,把这一潭池水搅混吧。
现在,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杨沅与金人有勾结了,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没有勾结,不是么?
杨沅出使北国期间所立下的最大功劳,就是扶助了新金的建立,促成了新金与大宋的联盟。
但是,大宋从中获益了,新金的获益却更多。
那么,谁敢说,杨沅不是被新金收买,已经成为新金的间谍呢?
汤思退想起了宇文虚中。
宇文虚中全家百余口,都被金人活活烧死了,在此期间,他不知扶持了几支游击抗金的武装力量,向大宋传递了多少金国的情报,不还是被人攻讦,说他是金国皇帝与乱臣贼子之间的双面间谍?
这件事,杨沅说不清楚,那这就是杨沅的软肋!
三人成虎,众口烁金,只要官家和晋王对杨沅有了哪怕一丝的疑心,这个裂隙就会越来越大,终有一天成为埋葬他的深渊。
想到这里,汤思退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意。
……
翌日一早,都察院都御史朱倬、大理寺卿吴书、刑部尚书张方旬,就被请进了晋王府。
晋王赵璩把刘以观的那份本该出现在小三司会审公堂上的卷宗,推到了他们三人面前。
“杨沅与假会子案并无干系,但是这份卷宗,字字句句都在指向杨沅。目的何在,幕后何人?
三位,以都察院为主,大理寺和刑部为辅,把它查个清楚。
本王已将此事快马禀报与官家,在官家回来之前,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结果!”
朱棹率先离座,拱手道:“下官遵命!”
朱倬老头儿的前程,基本上已经确定了。
他年纪已经大了,再为新建立的都察院保驾护航一阵,也就该急流勇退了。
他能否以三公的荣耀致仕,能否得到一个公爵的封赏,全都取决于他致仕之前这最后的机会。
朱倬本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廉吏,于公于私,他都只能全力以赴。
吴书和张方旬双双离座而起,肃然长揖道:“下官遵命!”
……
袁成举和郭绪之领人埋伏在雷峯塔附近,一个负责陆路,一个负责水路,直到第二天傍晚,也没等来“送饭人”。
第三天,他们又守了整整一天,终于确认,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,不可能等来那伙劫掠杨沅的歹人了。
消息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