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监的身影都看不见,终于,雾玥在一处月门前停下了步子。

    和一路上雕砌精美的亭台楼阁不同,月门那一头破败荒凉,就连砖缝内都挤满了无处不在的野草,坐落在深处的宫殿更是因为年久失修,乌蒙蒙的好似蒙了层灰。

    远远望去透着一股瘆人的孤寂,雾玥却是眼睛一亮,红扑扑的脸蛋儿上浮出雀跃的喜色。

    她往前迈了半步又停下,探着脑袋朝四处瞧了瞧,不见有人才提着裙子,一溜烟儿地跑进月门。

    踩着积灰的木廊,雾玥熟门熟路的绕到殿后,洁白到近乎无暇的寒泊花盛开在一片丛生的荒草中,丛丛的繁花缀满枝丫,似雪似絮。

    在一片萧条中,只这一树。

    圣洁的唯恐其也会被周遭的灰败所污。

    “好美。”雾玥忍不住叹。

    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,又连忙三两步跑到树下,踮着脚尖,伸长了手臂去够。

    衣袖随着高举的动作滑落到了肘弯,细条条的手臂努力往上举,连指尖都在用力。

    “你怎得长那么高了。”雾玥吃力的嘀咕。

    她又使劲踮了踮脚尖,终于触到了花枝,使劲一折,摘下一簇。

    雾玥把花举到眼前,高兴的眼睛都弯了起来,她左右瞧着花,却发现缺了几片花瓣,应当是摘的时候,被她不小心给碰落了。

    雾玥为难地看看手里的花,又仰头看看树,她说好了要给母妃摘一朵最好看的寒泊回去。

    “我再摘一朵哦。”软软的语气像是在哄人,又像是在和它打商量。

    这次雾玥格外小心,好不容易又摘了一朵,仔细检查后才捧着花往回走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雾玥沿着甬道往皇宫的最西面走去,不时就举着花放到鼻端嗅闻,好闻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翘起嘴角。

    “小杂种,我看你还敢不敢!”

    “狗娘养的,不识相。”

    忽然传来的嗓音尖细刺耳,和着难听粗鄙的谩骂不断传进雾玥耳中。

    隐约还有沉闷杂乱的拳脚声,像是在打架。

    雾玥轻蹙起眉,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。

    “给我打!让他知道知道规矩!”

    “刘公公看得起你抬举你,你倒还敢不识抬举。”为首的太监指着被众人打到在地的少年,狠狠吐了口唾沫,“呸!”

    其余那几个得了令的太监,纷纷往地上的人挥拳脚踢过去。

    少年的青衫上落满脚印,单薄的身体被打倒在地,沉寂无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地上,方才那太监吐出的唾沫。

    撑在地上的手指缓缓扣紧,眸色愈发的沉。

    雾玥轻手轻脚的往前走,小手扒着粗壮的廊柱,探着身子看过去。

    “啊!”雾玥失声捂住嘴,眼眸惊惧睁圆。

    她看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,身上、脸上满是脏污和血渍,散落的发丝狼狈垂在眼前。

    雾玥细弱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拳打脚踢声中,没有人发现她,还在不断地殴打地上的人。

    狠厉的拳脚声声带风,让雾玥心惊肉跳,忍不住颤着睫毛瑟瑟眨眼,这个小太监犯了什么错,他们为何要这样打他。

    少年忽然抬头,朝雾玥的方向看来。

    雾玥一惊,往后缩了缩脚尖。

    少年墨黑的眼眸死气沉沉没有情绪,如同蒙了一层阴霾,怎么也望不到底,隔着地上扬起的土灰,她仿佛与那他对视上了,又仿佛没有。

    她不确定。

    又是一脚重重踢在少年背上,瘦削的身体被猛地踩着压进泥里,他佝起身体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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