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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里狂风骤起。庙中残破不堪的帘布被吹得四处摆荡,发出“嚓嚓”地声响。
许伯言前半夜守了两个时辰,好不容易睡着,明日还需他来赶路,谢绝也不好叫他。
干脆起身将泥像前的供桌搬到了火堆前,又扯下一块破布将桌下的空隙蒙住,借以挡住些许风口。
不经意间,吵醒了一旁的独孤曦微。
他睡意浅,谢绝是知道的。
加上今夜又被青竹重新封了穴道,整整一宿没动,身子怕是早就麻了,亏他这么能忍,还能够一声不吭地坐在这。
这么一想,谢绝心里顿时涌起几分心疼,气也消得差不多了。
她挨了过去,一把将他搂进自己怀中,脑袋枕上了自己的颈边。
“接着睡吧,我守着你。”
一句话,短短八个字,奇异地抚平了他心中的那点小疙瘩。
独孤曦微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:“我方才,并非是怕你……”
谢绝问:“那你躲什么?”
浓密的长睫剧烈颤抖着。
“京都局势动荡不安,族中重任皆系于我母亲一人,我若不在家中,她一个人又如何应付得了。”
原来一切示好,只是为了说服她,放他走罢了。
谢绝扯了扯嘴角,“你怨我也好,恨我也罢,我既然把你带走了,就不会再让你回去。”
他所有的示弱与讨好,皆终结于她强硬的态度下。
直至天光大亮,独孤曦微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,即便她二人现下相互依偎的姿态是如此的亲密,可两个人的心,却在不知不觉中,渐渐越走越远。
谢绝知道,他是在用这样消极的自虐之法,来抵抗她。
可无论如何,她都不想放他离开。
倘若真让他回去了,他们二人之间,也就真的再无其他可能了。
因为,她怕的本就不是日后与他山高路远,相距千里,而是竭尽全力主动一次后,她就再也不会选择付出了。
凡事尽力而为之,尽力之后,不问结果。
天微微亮,许伯言已经提前妥帖准备好一切后才叫醒了谢绝,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看到肩上的人不见了。
神情慌乱问:“师兄……”
她还没说完,许伯言就已经接过话,“我让青竹暂时解了他的穴道,带他去如厕了。”
谢绝哑了声,“还是师兄想得周到。”
许伯言顺手将她扶了起来,就着拍了拍肩上的灰尘。
“昨夜你搬桌子弄得太响,我本无意偷听你们说话,但既然已经听到了,也就不得不提醒一句你。”许伯言目光坦荡,“此人恐怕不是能囚禁的玩物,我劝你最好不要折了本心。”
就连师兄也在劝她,要放他走吗?
谢绝沉默以对,爬上马车就靠着睡了过去。
不知颠簸了多久,耳边传来喧闹的说话声。
谢绝眯开眼,却见车内只坐着独孤曦微一人,下意识问道:“青竹呢?”
她不是上一刻还迷迷糊糊听到青竹在同他说话吗?
独孤曦微不咸不淡回道:“应是昨夜与我们一同留宿在破庙中的那几人,出了什么事。”
掀开车帘,只见前方逼仄的羊肠小道上,躺着一匹口吐白沫的马儿,不仅如此,马车后座居然侧翻倒进一旁的荆棘林中。
此刻,许伯言正带着青竹与那几个家仆,一块使劲将车座抬正过来,小道上,公孙梦等人携带的行李洋洋洒洒,散了一地。
“许公子,可否借用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