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儿,他早就想溜了。

    不是他看不起谁,只是晏殊的到来很突然,而且他看似和气,可话里话外都透着目的!明显,他今日不是奔着咨询来的,而是在试探自己。

    灯火通明的御街上。范仲淹与晏殊并排走着,两人不慌不忙,脸上都带着笑意。

    老范双手揣在袖筒里,甚至还不顾形象的吸溜了一下鼻子,笑着问道:“同叔觉得,此子如何?”

    “狡诈!”

    晏殊也学他缩着脖子,脸上带着浅笑:“他今日一直都在盯着老夫的衣着看,这是觉得老夫喜好浮夸么?”

    “哈哈!”

    范仲淹笑了:“若非知道你为人,老夫未免也会多想呢!”

    晏殊则是苦笑道:“哎,都是家中娘子!非要给某弄这么一身,说是穿出去年轻。也不知这些女人,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有人疼着还不好?”

    范仲淹笑着道:“某那娘子倒是什么都不管,只知操持家里。这么多年倒也是平平和和的,可却也少了些情趣。”

    “世上哪有十全十美啊?”

    晏殊笑得开朗,接着道:“曹安再往后走,恐怕就不会那么顺利了!蹴鞠场馆若是建成,不管成功与否,都会成为被攻讦的目标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可这小子……”

    范仲淹收起笑容,正色道:“老夫是劝也劝不动!他心志坚定,认准的事儿,八匹马都拉不回来!”

    “不过事事都有两面。”

    晏殊又换了个语气,笑着道:“如果他能平衡好这其中利弊,日后的成就,必不会在你我之下!”

    一旦蹴鞠场馆真能达到预期的收益,甚至像曹安说的那样,成为一种跨时代的文化现象……那么仅凭这一件事儿,曹安这个名字,就能被后世所记住!

    “难啊!”

    范仲淹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态,摇头道:“他只想着一股脑的往前冲,却没想过,一旦跌倒了,那就是万劫不复!”

    自曹安入仕后,朝堂上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?

    尤其是蹴鞠场馆投建后,连三司和枢密院、三衙这样的实权衙门,都被陆续牵扯其中,其影响可见一斑!

    可越是这样,就越容不得丁点儿失误。

    “可有人却乐于让他这么折腾。”

    晏殊望着远处的灯火,声音幽邃:“这是太后跟宰辅们演了一场好戏!把宗室权贵们全折腾了一遍,你们说他们悔恨谁?”

    “曹安!”

    范仲淹眸光渐冷。

    晏殊没回头,接着道:“可曹安却是个能赚钱的,他能让不少人获得利益!所以那些既得利益者自然会帮他出头。”

    “分裂!”

    范仲淹又是一皱眉,冷道:“太后也知道,一竿子打不死这么多人。所以她任由官家和曹安折腾,这帮人自然就会成为敌对。”

    且不说韩郡王府如今和曹安已经是不死不休,宗室权贵中还有不少人,也开始对曹安有了心思。

    毕竟肉就那么多,没分到的人,肯定会心生怨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