砰!

    贾长军猛地挺直了身体,直直的倒在床上。

    而家仆非但没有紧张,反而狠狠地松了口气,心中竟还生出几分欢快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樊楼。

    脸色苍白的贾长军如病入膏肓一般。

    他躺在卧榻里,双眼无神,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妪。

    “他真这么说的?”

    秦老脸色有些冷:“此子促狭!便是竞争关系,大家也该场上见高低。如此辱人家世,岂是君子所为?”

    这话看在宽慰贾长军,到不如说是扯皮。

    一首《赤壁怀古》,不仅让贾长军险些气死,连老者也有些慌乱了。

    杜三娘有多少本事,他岂能不清楚?

    若是单论容貌、歌喉,她自然不输任何人,可这才情……这首词真是简月容所做吗?

    秦老满是褶皱的脸上写满了质疑,精干而又笔挺的身躯,竟也稍稍偻捋了些。

    他微微叹了口气,有些羡艳道:“曹安不会拿自家声誉开玩笑……这首词,看来真是那歌姬所作了。”

    正常人都会这么想,只可惜他们遇到了曹安。

    “可此人先前不过是教坊司的一名官妓而已,若是有此才情,又何至于被几番发卖呢?”

    人越是想不通,就越容易钻牛角尖。

    秦老脸上露出一抹阴霾:“简月容咱们没办法,但旁人……莫以为就你曹安,能与教坊司攀上关系么?”

    “秦老……”

    贾长军的眼睛亮了,缓缓爬起来:“曹安放话说,当日会请寇三姐儿登台伴舞,这就是咱们的机会啊!”

    如果寇三姐儿当日没能到场,那便是曹安食言了!

    就算简月容真能名震汴梁,那挽月楼的声誉也会大打折扣……

    秦老不喜他这种小人得志的模样,皱眉道:“但我们也不能全指望旁人。你马上去找几位文坛才子……不管花多少钱,都要让他们弄出几首像样的诗词来。”

    从别人手里买诗词?

    这种事儿也就生意人能干得出来了。

    贾长军先是一喜,又哭丧道:“秦老,若是上乘佳作,恐不会有人愿意割爱……就算他肯,某如今……”

    那得多少钱啊?

    自挽月楼开张以来,怡春楼几乎每天都在赔钱。

    再加上杜三娘来了以后,每日花销更是成倍的翻,这可都是他掏的钱啊!

    秦老抬眼盯住贾长军。

    其中意寓明确:你在说什么胡话?

    “贾掌柜,此番与挽月楼打雷,若是胜了……授意最大的,可是你啊!况且,杜三娘下榻怡春楼,某可与你谈过报酬么?”

    小同志,做人不能太贪心。

    贾长军沉默了,少许后,脸色变的狰狞:“某这就回去筹钱!反正也这样了……若是搬不倒曹安,某活着还不如去死!”

    秦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,又道:“你放心,教坊司那边老夫亲自去说,必不会让曹安得逞。”

    贾长军无言。

    他还能说什么呢?

    只好微微坐直身体,朝秦老拱手作揖:“一切就仰仗秦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