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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先生眯眼,嘴角微瘪,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。

    看来他得用上一些手段了。

    新鲜出土的陈家先祖被放到了陈家祠堂里,陈三叔公掏钱急匆匆打了副杉木棺材。

    原本陈三叔公想打一副桐木的,但是这种一般是棺材铺接到单子现做,还不一定能寻到桐木。

    陈三叔公犹豫再三,寻到孟檀问了,可否能让停灵四十九日才下葬?

    陈三叔公想得很好,先祖不是生气子孙不孝顺吗?

    给先祖摔瓦扬幡,再找几个孝子贤孙哭一哭,完了用桐木棺材下葬,这样先祖应该就满意了。

    孟檀当时眼神上下一扫陈三叔公。

    这老头儿,是一点儿不怕啊。

    陈三叔公立时便被孟檀的眼神看得毛毛的,不由看向陈长安。

    陈长安……他看向了孟檀。

    老娘没指示啊。

    [祠堂本就是容易招灵的地方,放个一日两日的还好,四十九天,想送也送不走了。]

    陈长安把这话转述了,陈三叔公当时脸就白了,六十岁的腿抡得飞快,当天下午就拉回来一副杉木棺材,把老祖宗给装殓了。

    陈氏其他族人一问,又是孟檀的意思,当即有两个耆老怀疑,“老三,你是不是昏头了,怎么一个女人说什么信什么?”

    “大堂哥,你是不知道,原先我也是不信的,但是我家长孙媳妇…才知道罗氏……阿巴阿巴……”

    陈三叔公眼睛一瞪,小声把自己家那点破事说了,还加了一句,“就是先祖的遗骸,也是小孟氏算出来的,这小孟氏可不常出门,那土包我让人挖的时候特地瞧了,土都是陈土,近来是没被人挖过的,遗骸身上还有证明身份的木牌子……”

    两个耆老这才信了,其中一个老头捋着胡子,“可是一个女人家干这种事情,总归是不体面的。”

    陈三叔公却不这样认为,“大堂哥你脑子真是迂腐了,咱家的祠堂可是能让女人进的,出个算命先生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还是不妥,以后叫小孟氏收敛些。”

    老头儿依旧皱眉,陈三叔公暗道这人真是几十年不变一次,怪不得当年占了长房位却争不到族长位。

    一点想不到自己当初也是和大堂哥同样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哼,大堂哥你莫不是忘了当年是谁带着我们陈家避了战祸,保留了这么多血脉下来的,是七祖母!自她那时便定下每家的正妻,无论生子与否,必须上族谱,参与族中大事,族中的女儿也不得苛待,需得好生教养,好好陪嫁,寡妇也不得苛待,逼迫守节,族中还得如娘家般帮忙挑好人家嫁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多年,陈家的日子就比周围的宗族好,你以为靠的是什么,还不是一个家族的齐心,你看看刘氏那边,有几家媳妇是一心向着婆家的,私底下死命贴补婆家的又不是没有。”

    说起这个,陈三叔公是自豪的,当然,年轻的时候他也觉得七祖母让寡妇再嫁这条简直令家族蒙羞。

    “但族里,你看看,死命贴补娘家的有几个?就是那几个从族里嫁出去的寡妇,不说大的,每年也是送了节礼回来的,当初族里穷困潦倒的时候,就是靠七祖母帮着嫁出去的一个婶娘救助渡过的。”

    “人不能把路走死,人家姑娘嫁进来图个什么,不就图个过日子,过个像人的日子,族里对她们好,把她们当人,她们就会把这里当家,谁不会盼着自己的家好?”

    这样的道理也是陈三叔公当了二三十年的族长悟出来的道理,才明白七祖母这样做的意思。

    但显然,这两位兄弟不太赞同,陈三叔公也不在意,他说出来,只是不想有人阻挡小孟氏发扬能耐的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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