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王子可是夏青黛只见了寥寥几面,但依然分得清的少数西方人之一。无他,唯颜值高尔。

    无论男女,无论妍蚩,在20岁这样的年华里凋零,总是件很遗憾的事。

    她还能回忆起来,那位如贾宝玉一样在女孩子中间如鱼得水的王子,是如何游刃有余地活跃在伦敦的上流社会社交场上。

    而且对方还是自己一颗人工钻石的买家呢,被她坑的冤大头之一。

    这样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年轻人——而且还是一位享受到最多资源的上流社会的年轻人,居然也说没就没了。

    这个时代的医疗,真就基本靠命啊。

    在后世,有钱人起码比穷人多一些治疗机会。而在十八世纪的欧美,上到王室下到贫民,大家接受的医疗都是一样的烂。

    还没有消毒意识的欧洲,给王后接生的医生,跟给底层妇女接生的赤脚医生,又有多大区别呢?在致死率上,也许前者还更高。毕竟前者有解剖研究大体老师的上进心,而后者没有这个条件。

    疾病面前,人人平等。

    夏青黛和查尔顿伯爵夫人默默无言良久,算是为那位王子默哀。

    接着音乐声一转,气氛又变得欢快了起来。

    有两位绅士过来邀请她们跳舞,查尔顿伯爵夫人欣然接受,夏青黛则用俏皮的玩笑话婉拒了。

    “您刚刚跟查尔顿伯爵夫人聊了什么?我看您的脸色变了。”终于等到夏青黛落单的欧文,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,低声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他倒不是真的想打探什么,纯粹只是没话找话,想跟夏青黛聊聊天而已,顺便也向周围虎视眈眈的绅士们宣示一下主权。

    “查尔顿伯爵夫人说约瑟夫王子殁了。”夏青黛告诉了欧文刚刚听到的不幸消息。

    欧文怔了一下,脑海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,面色沉静道:“那真遗憾,让我们为他哀悼。”

    对于不相干的人,欧文很难共情。他还得想一想,才能想起来夏青黛口中的约瑟夫王子是谁呢。毕竟去年他在伦敦的时候,跟对方的交集也不多啊。

    对于很小就漂洋过海上过战场的欧文而言,消失的年轻生命他看到得太多了。比起生病而亡的人,战场上排成排对射,运气不好被一枪毙命的年轻战士才更叫冤枉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