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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普通百姓大部分都饿得眼睛冒绿光时,英吉利来使因为大清朝廷送来的吃食太多,稍觉口感不对,就把成碗成碗的猪肉、羊肉、鸡鸭鱼肉往水里倒。

    一群人一路过来都把大海当垃圾场,现在也一样。

    这座平时因为禁海令而沉寂的古老码头,此时人头攒动,沸反盈天,正在见证着人类的参差与悲喜。

    微雨之下,一群英国人嬉笑散漫地走到甲板上,把装在篮子里的吃不完的变质肉食,在一群岸边围坐的衣衫褴褛的穷人眼巴巴的目光中,一块接一块地抛向海里。

    这一举动顿时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,激起层层涟漪。

    夕阳斑驳地洒在河面上,闪烁着诱人的金光。

    那些原本只是听到码头有红毛而过来看热闹的老百姓,眼中瞬间燃起了熊熊火光。他们来不及多想,纷纷脱下鞋袜,争先恐后地跳入黄浊的海水之中,溅起朵朵浪花,扑腾着打破了夕阳微雨的岁月静美。

    虽然此处是供船只停泊的码头,但定海岛码头都是深水港,水深得很。可岸边的老百姓却无论老少,但凡会一点点水的,全都下饺子一样跳进海里。

    他们或潜或游,只为争夺那被英吉利红毛随意丢弃的“垃圾”——只因这些垃圾,正是能够让他们的家人饱腹的食物。

    食物每一次被成功捞起,都伴随着岸边围观孩子们兴奋的欢呼声,还收获了女人们激动的晶莹泪光。

    这些或许有些变质的肉食,在他们这群一年的都吃不上几次荤腥的人眼里,就是山珍海味。

    何况也并非全部变质,还有一些是英国人见此情景感觉好玩,故意丢着引逗人玩儿的上好肉菜。

    终于,当最后一块肉被捞起,人们陆续上岸,满身湿漉却笑得阳光灿烂,不知道地还以为他们在哪里发了大横财。

    有家人跟着一起来看热闹的,自然是腰腹一挺,把捞抢到的肉食都给了老婆孩子,一家几口欢欢喜喜把家还。

    单身一人前来的也是面带笑容,小心翼翼地将食物包裹好,然后快步朝家的方向飞奔。

    夕阳的余晖将离去的人们身影拉得很长很长。

    其中有一幕吸引住了夏青黛的目光,那是一个脱了湿漉漉的夏季坎袖短褂,只穿着同样湿漉漉的裤子的赤膊男人。

    他的肩膀上坐着一位绑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,抱着爸爸光秃秃的脑门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他的右边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同样剃着金钱鼠尾头的小男孩,怀里抱着几块羊排和半只烤鸡,一蹦一跳地走着,光看背影都能感受到小男孩的快乐。

    而他的右边则跟着一位矮了他半个头的女子,虽然穿着一身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衣衫,却比周围的人看起来都整洁,不时看到她偏头含笑地望着自己的男人,好像在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他们或许在谈论着今日的“收获”,也或许只是小两口的随口闲聊,像是人间最普通的夫妇那般。

    夏青黛趴在玻璃缸上,俯瞰着这一幅幅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既温馨又略带苦涩的画卷,心里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她没有阻拦大清百姓捡英国人的残羹冷炙,也没有像之前在村道上那样二话不说就发放食物,只是因为在这一刻,她的心神被这对比鲜明的一幕刺麻了,无法动作。

    在欧洲看到人们捡屎吃她都不会有多触动,因为那跟自己不是一个人种,更不是一个民族,她很难代入共情。

    可在大清朝就不一样了,尤其是定海岛上的人,跟她完全可以说是同种同族。

    她身上有一半的血肉,就来自定海。

    那一刻就有一种既不忍看,又非要看到底的自虐心理。

    这就是“康乾盛世”之下,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啊,还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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