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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帝京,医馆。

    白术当了这么多年大夫,医了这么多人,还是头一回被迫转行当兽医。更准确点说,还是妖。

    偏生求医的是燕从灵,她想拒绝都拒绝不了。

   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,白术犹豫了下,还是照医人那套法子来。结果上手一探,登时蹙起柳眉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,伤的这么重?”

    燕从灵坦言,“我捅了他一剑。”而且,好像还捅死了。

    白术素来情绪稳定,也忍不住眼皮一跳,“你这又要捅,又要我救的……”真当她救人和女娲捏人一样容易,说活就能活了。

    “不过没有什么大碍,他体内自有一股生机,正在慢慢转好。”

    燕从灵点头。

    那应该是死了又活了。

    新的一条命。

    “你呢?”白术将脸转向她,问,“你有没有受伤?”

    知道瞒不过她,燕从灵老老实实回答,“心神受损,这个你帮不了,我自己回去养段时间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另外,这个……”她顿了下,目光昏睡的小狐狸上。

    腹部那道伤已经包扎好了,雪白皮毛上仍凝着干涸的血迹。如果不是还有轻微的呼吸起伏,根本看不出生机。

    “他就先放你这里养伤吧。”

    白术一愣,“你不带他回去吗?”

    穿堂风吹起纱帘,对方默了片刻,偏过视线,“不带。”

    “等他醒了,麻烦告诉他,让他自己先回陵城。一个月后,我会按约定准时去看他。”

    她需要缓缓。

    回到院里,经历过一个严冬的桂树绽出点点新绿,翠色如洗。

    燕从灵在窗边坐下,低头缓缓擦拭着那柄长剑。

    她的本命剑是师叔特地寻了寒铁髓玉锻造的。考虑到少女身形纤细,不适合像赤华师姐那样,走力破的路子,所以剑身轻盈雪亮,吹发力断十分锋利。

    多余的材料还炼了另外一把,原先是一长一短的双手剑。

    只可惜,短的那把断在那座玉像庙里。

    往常分明丝血不沾的长剑,今日一连擦了好几遍,似乎还是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……

    攥着帕子,燕从灵终于停下手。几缕日光从窗扉缝隙渗入,流荡在长剑上,影影绰绰照出半边秀美的脸。

    她抬眼与剑中自己对视。

    却能清楚看见,那眼底流露出的一丝神色——

    是怜悯与愧疚。

    这不是一个好兆头。

    自入云山门下,死在她剑下的妖邪数不胜数,多到甚至未必能记得清楚他们模样。

    从前也不是从没有过这样的情绪。但对于这只狐妖、枕边的妖……持续的时间有点太长了。

    窗外忽然落了一道熟悉人影,是七王爷身边的刃一。

    “燕姑娘,王爷那里请您过去。”

    燕从灵点头,收好长剑。

    算算时间,宁封离身上的蛊毒是差不多又要发作了。正是因为有这一层羁绊在,她每次离京都是掐着点来,而且还是速去速回的闪电战。

    七王府上一如既往地平静。

    宁封离身上的伤已经痊愈,面色比往常更加苍白,宛如一块将碎的玉。玉冠束的发髻凌乱,少年怀中拥着紫金錾刻手炉,整个人拢在厚重的裘衣下。

    “王爷。”

    燕从灵一刻不敢多耽搁,干脆利落地割腕放血。

    腥甜与清苦交织着暖烟,她将煎熬好的药呈过去。

    “您的伤势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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