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下来,反而柳眉蹙得更紧。
“这庙是开国皇帝时期留存至今的。”
换个意思,这位庙中唯一的老僧被封在废弃玉像中,起码千年之久。
“千年前的仇家……”
楼弃雪会她的意,“偏生这般巧合,就托了当今得宠嫔妃的梦?”但凡换一个妃子,老皇帝都不可能下旨修缮破庙。
“尸体上面还有灵力残余,痕迹很新,推断禁术应该是这几日引动的。”
燕从灵伤势稳定了些,渐渐步入状态,“所谓的托梦很可能只是说辞,还有几日就是宫里的秋猎。这位老僧死了千年,禁术也被下了千年,怎么忽然就引动了?”
联想到先前自己身上中的情毒。
还有第一次被强行破开的云山乾坤袋……
眸色不由沉了沉。
“这件事恐怕不简单,你先拿个干净葫芦装点殿里的邪气。”
拍拍衣角沾染的香灰,燕从灵缓声说道,“不然等会回去,我拿什么交差?”
她可没忘记,魏文修那个老东西人还在外面,等着抓自己把柄。
有证据在手,也更好劝退那位昏庸的老皇帝。
地上的尸体如焚纸般,眼见就要消失殆尽,只剩下最后一点萤火明光。燕从灵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,取出长剑,小心翼翼拨开那僵硬如石的口齿——
一粒小小的桃核从中掉出。
落地瞬间便生根发芽,枝叶迅速舒展。一股海纳百川宁静温和的力量,脉脉流出。
随着桃树的生长,洗涤殿内邪气。
要不是楼弃雪手快,恐怕她想要的证据就没了。
灰雾退散,灵台清明。
拇指大小的花苞如海如潮绽开那刻,乱红飞雨中桃枝正好顶破上端,从檐角探出,面见天光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燕从灵敛了眸子。
躯体被诅咒般封入玉像,灵魂受尽千年孤寂折磨。可即便如此,心依旧静若莲花,盛如春桃。
万物相生相克。
仇家要用禁术将他炼煞,他便灵魄化为能净化邪煞的桃木。
只待有朝一日,入局即是破局。
“这树……我似乎有些印象。”
楼弃雪将那只葫芦交还给她,抬眼望向明媚不妖的桃花。
“宁氏这一脉的皇位,来得坎坷不易。”
燕从灵点头,这个她在茶摊子的那些说书人口中听过,神乎其神到恨不得将开国皇帝说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。
宁氿虽为嫡出,但生母早逝舅家落败,父皇又受皇贵妃所惑,几度险被赐死。
“据说宁氿为质归来途中遭遇刺杀,身处危境。幸好遇到一位不能开口说话的老人,冒死将他偷偷藏到树上,这才侥幸逃过一劫,成功回到帝京。”
“凡人寿命不比修行之人,故事传了千年或有模糊夸张之处。”
她仰头看了看桃树,确实是枝繁叶茂,“当年开国皇帝藏身的应该就是这棵树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