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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小狐狸洗完,她自己也简单冲了个凉。两人都带着一身水汽,埋进被窝。
燕从灵移过灯盏,一手支着脸,一手持着笔趴在被褥上。
职位缘故为了方便打斗,她头发并没有蓄的很长,将将过了肩。往常总用红发绳挽起,只有在夜晚或沐浴后才会像现在这般散开,柔软地贴在肩背上。
少女面容轮廓柔和,在灯下越发显得眉眼温山软水,秀丽的宛如水乡绣娘手下最精巧的织品。
便是这样的温柔刀,最为致命。
难得的放松时间,她在册子上写——
第二阶段:怕水,容易害羞,懂得男女有别。
一停笔,便有毛茸茸的脑袋从她臂弯下钻了过来。小狐狸眨巴着那双琉璃般的大眼。
“我洗干净了,很香的,所以今晚可不可以也抱着我睡?”
拂开挨到面上的雪白耳朵,燕从灵笑道,“可以的。”
很乖。
没有理由拒绝。
难掩雀跃,小狐狸挤了过来,就挨在颈窝那一块,蹭两下忽然问,“我是怎么和你在一起的?”
燕从灵顿了一下。
意识到这个问题,大概就和孩子问父母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一样。
不过,他这个阶段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?
但还是用了那套标准的回应话术,“捡的。那天看见你没人要实在可怜,所以就好心把你捡回来了。”
小狐狸似乎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。
闻言,顿时支棱起耳朵,瞪大双眼。
燕从灵在心底默默倒数,三、二、一……锁骨处一烫,是预料之中的金豆子,而且还是不要钱的一大把。
“我、我会很听话的,你别不要我……”
他似乎对抛弃这两个字非常敏感,提都提不得。所以,哪怕只是一句玩笑话,后半夜竟做起了噩梦。
等燕从灵终于意识到这一点,朦朦的一夜已经过去,这一觉睡得有些沉,她总觉自己身上沉甸甸压着什么。
醒来一睁眼,正对上一张精致到雌雄莫辨的脸。
少年头顶一对白绒绒的狐耳,俯趴在她身前睡得并不安稳。即便是在睡梦中,眉头也是紧锁着,长而卷的睫羽仿佛栖了两只凤蝶,在眼睑下投落淡淡的影……
他眼角犹带泪痕,朱砂如血,脆弱与靡艳被糅在了一起。
即便年龄不对,但凭借这张相当熟悉和漂亮的脸。燕从灵还是认出,这是自己那个返老还童了的便宜丈夫。
只不过,现在应该是进入少年时期了。
虽然妖族的年龄算法不太一样,但单从外形来看,她猜测他大概在十六岁左右,看起来比她小个两三岁。
“灵儿……”
许是她盯的有点久,少年缓缓醒来。昨天可怜兮兮的狐狸眼,今日照样。还是熟悉的配方,熟悉的味道。
但现在这么大一只,能把她压死。
燕从灵拍拍他胳膊,艰难说道,“快起来。”
见她被压的说话都喘不上气,少年耳根子一红,急忙从她身上坐了起来。
“耳朵能不能收回去?”燕从灵指着那对轻颤的狐耳。
亵衣单薄,睡了一夜衣带松散,领口处可窥雪色,玲珑剔透。他慌忙移开视线,一眼不敢多看。
原本面皮就薄,少年更甚。
“收、收不回去了……”
“收不回去?”燕从灵已经起身穿好衣裳,头也不回道,“既然能变回人形了,今日便送你去陵城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