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的号码在她的黑名单里,旋即电话自动挂断。

    潘乔木冷笑了一下,对着她扬了扬手机,又指了指。

    陈家娴没有解除他的黑名单,而是用协同办公的语音拨了回去。

    潘乔木的声音压抑着恼火:“你翘我的班?”

    陈家娴说:“是你不让我休假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话,陈家娴觉得不妥。这不是上下级该有的讲话态度。

    于是她态度很诚恳地说:“对不起,我太累了。我这就去。”

    她转身要走。

    潘乔木的声音更火了:“回来。”

    陈家娴停住,转头看着他。

    河涌对岸,潘乔木看了眼时间,白金腕表闪烁了一下:“快结束了,你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陈家娴说:“哦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各自靠在河涌两岸,谁都没说话,但也没有挂断。一时间,轻微的呼吸声透过耳机,扑在陈家娴的耳边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,看见灿若云霞的烟花背后,有一轮暗淡的圆月。

    她想起。

    在故事的最初,当她和他之间还不需要用关系、承诺、诚意来限制什么,来证明什么,来回避什么,反而更简单、更轻松。

    因为只有人与人的靠近,不需要承受灵魂与灵魂碰撞的擦伤。

    可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。

    有一点点甜,就会想要更多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你想要什么?

    我想要你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昔时昔日月,此情此景心。

    潘乔木开口:“陈家娴,你究竟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陈家娴注视着夜空。

    “我要爱。”她缓慢、坚定地说,“不是被退而求其次地选择。而是事事圆满、处处如意。我要万般皆随我心,选择皆出自我本意。我会永平安,长喜乐。如果没有,我宁可不要。”

    潘乔木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风在榕树中透明地拉长、缠绕。潘乔木说:“抬头。”

    轰的一声巨响,人声忽然沸腾起来。巨大的烟火照亮半边夜空,闪烁的火焰就像宏大宇宙中的漫天星星。

    Happy Birthday

    陈家娴难以置信地捏紧手机。她仰望着夜空中显然为自己而来的盛大烟火,久久失神。

    又是两声巨响,在尚未消散的“Happy Birthday”旁边,勾勒出“2”“1”两个阿拉伯数字。

    陈家娴看向潘乔木。可被烟花点亮的双眼再次无法适应黑暗,她看不见潘乔木的脸。

    电话里,潘乔木说:“生日快乐,陈家娴。”

    他补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:“这三个烟花是我自己掏钱加的,我有职业道德。”

    陈家娴“哧”地笑了。

    她突然说:“为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她的问题没头没脑,但潘乔木能听懂。

    潘乔木说:“因为你卓越的努力与成就。哪怕我们从未开始过,我也会为你点燃焰火——因为,你的成就值得被人看见。我希望你的成就被人看见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陈家娴:“敬野心。”

    他把烟按熄,用手指松松地夹着,转身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