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声音有哭过的鼻音和沙哑,但依旧坚定。
陈家娴说:“金阿婆帮了我,孙伯的侄子答应撤诉和解了。”
她成功了。
……
挂掉电话,陈家娴握紧金阿婆的手:“阿婆,谢谢你帮忙做思想工作。”
金阿婆想得通透:“有什么好谢的?只有你才真正关心我们这些老家伙。如果不是你,谁知道我们这排水才是最大问题?谁会关心孙伯心里那点手打铜的念想?谁愿意听我们讲古?是我们应该谢谢你。”
陈家娴笑着拍拍金阿婆的手:“阿婆,大家的房顶也要补一补,这样下雨就不会漏水了。后续,我会安排人跟进的。”
这是她主导的项目,只要郁贲不明确提出反对,她就不会主动离开核心业务。
她会努力获得更多帮助。
金阿婆叹了口气:“你向来体贴人。但阿婆是过来人,和你说句贴心话,对于女人来说,太体贴迟早变成勤勤恳恳的老黄牛,这好处啊,都是给别人的,自己什么福都享不到,真未必是件好事。”
陈家娴想了想,说:“阿婆,我改不掉的,‘体贴’是我天生的特质。”
她看着金阿婆担忧的面孔,摇了摇金阿婆的手,“但是,阿婆,如果一个人因为‘体贴’而被利用的话,错的不是‘体贴’本身,错的是利用人的人。”
金阿婆伸手抚摸她的头发:“可这个世道,不分对错。女人尤其吃亏。”
陈家娴说:“阿婆,我把我自己当成一个人,而不是一个女人。只要我一直记得自己是谁,自己想要什么,‘体贴’也好,‘善良’‘共情’‘同理心’也好,都不会阻挡我的人生,反而是我的优势。”
金阿婆看着年轻女人闪闪发光的眼睛。
她叹了口气,说:“但愿你能记得,能过好你自己的生活。”她捏了捏女孩的耳垂,“这个中秋,你爸妈给你安排了相亲。”
又是相亲?
陈家娴皱眉。
她摸了摸耳垂,小声说:“我知道的。阿婆你放心,他们骗不到我的。”
金阿婆点点头,伸出大拇指,把陈家娴用拙劣技术画得过重的眉毛擦淡了些。
……
程文华在电话似真似假地抱怨:“师妹,你骗得我好苦!”
关晞笑眯眯地说:“怎么,我给师兄的生意不合适吗?”
程文华也笑:“合适,怎么会不合适。等我回去,给你带长沙的伴手礼。”
关晞打趣:“伴手礼就免了,以后再遇到起诉风波,还得拜托师兄帮忙请律师呢。”
程文华哈哈大笑:“师妹这么能干,哪里给师兄帮忙的机会。师妹可是只用一张照片,就把师兄支使到长沙来了!”
所谓精英,不过是更高明的撒谎家。挂掉电话,关晞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脸。
……
陈家娴敲门进来,坐在关晞对面。
她调出手机备忘录,上面记录着在满月灯处想到的,中秋节帮卓秀在原住民前“刷脸”的想法。
谈判的成功给了她信心,陈家娴希望能做得更多。
无论为了老人们,还是为了自己。
她告诉关晞:“我想举办一个卓秀和原住民之间的破冰活动——‘邻里节’。街坊们的子女大多不在身边,平时比较寂寞,上次的粤剧展演就很受欢迎。我想,很快就是中秋了,既然今天能解决陈伯起诉卓秀的争端,那么我们可以趁热打铁,用邻里节来展示卓秀人情味的一面,来推动旧改谈判的进行。”
关晞点点头:“想法很好。”
陈家娴开心地笑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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