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病房门口,护士还未推门,房门从里面打开了。

    一个男人走出来,西装革履,很公派,与她们迎面相撞,有些吃惊。

    “温小姐,您也醒了。”

    温素蹙紧眉,男人的脸有种熟悉感,“您是……谭园的后厨经理?”

    刚入秋时谢琛落水高烧,武成弘接她去谭园。她不想面对季淑华,避出去做饭,这个经理还送了她一程。

    男人脸色一瞬间缓和下来,“没想到温小姐还记得我。上次没有自我介绍,我姓韩,温小姐叫我韩茂就好。”

    温素轻握他手,一触即分,“韩经理是来探望云漪吗?”

    韩茂神情沉重,“我正好在省城出差,听到肖姐住院的消息,就过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温素憋住眼框酸胀,“云漪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肖姐已经醒了,温小姐现在可以进去看她。我还有点事,就不打扰了。”

    韩茂转身离开,温素推开病房门。

    病房开着灯,窗户关得很紧。浓重的消毒水味掺着一丝血腥气。

    肖云漪双眼无神,直直盯着灯泡,露出来的胸口贴着电极线,细细长长的管子快淹没她。

    手背青青紫紫的针眼,淤肿好几个,留置针扎无可扎,被胶条贴在手臂上。

    而裸露在外的手臂,很苍白,苍白的像一张纸惨然暗淡,仿佛身体里没有一滴血液,只剩一截枯枝。

    温素眼泪再也止不住,一颗一颗砸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肖云漪听到动静,转过头,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
    温素忍了又忍,艰难走到床头,轻轻拢住她的手,“你傻吗?都进电梯了,又回来做什么?”

    肖云漪嘴唇颤抖,“……我不想让他们打你,再伤到你耳朵怎么办?”

    她声音细微孱弱,一丝一丝的气音,像尖锐的刺,刺得温素四肢百骸千疮百孔,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温素抑制不住颤抖,剧烈地颤抖。“连连……”

    肖云漪冰冷的手抚上她脸,“再见面,你都没有再叫我连连。素素,连连……普望山上那个算卦的说,我们两个名字不好,得改。可我改来改去,改不了老天爷写好的结局。”

    那是肖云漪刚帮她硬刚学校,要回了助学金名额,温素挪动凑西攒了两百块准备“大餐”酬谢她。

    肖云漪在一堆零碎钱中,抽了两张十块,买了学校西边普望山门票。

    普望山民俗文化繁盛,她们爬到山顶,躲过一路算命打卦和佛家有缘人,在山脊上实在走不动,被一个老道强行算名。

    当场谈缘五十,包给她们改个大富大贵的名字。

    温素一时愣怔,被肖云漪误认为她信了,气喘如牛硬拽着她一路飞奔下山。

    那时两人都身负巨债,肖云漪纵穿古今的摆道理,劝她别信命。

    温素死死压住呜咽,把脸颊紧紧贴在她手心,妄图用体温温暖她。

    “你劝我的都忘了?”温素泣不成声,“命运之说都是假的……那个算卦的是想骗钱,都是编出来的套路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现在觉得是真的,你的耳朵,我的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肖云漪眼神又恢复空洞,“我的孩子……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,连连……”温素心里翻江倒海,脑海全是昏迷前那一片刺眼的血红,那是一个快出世健康婴儿的性命。

    愧疚感,负罪感,天旋地转淹没她,惊涛骇浪在肺腑里翻腾。

    肖云漪精神虚弱,又猛然提起孩子,抽搐激动,床头边仪器发出一连串尖锐的振鸣。

    肖云漪眉头皱成死结,想说什么,眼皮越来越沉重,仿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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