牵手在她心里反而神圣,你情我愿,平等的暧昧,尊重的关系。
何文宇没勉强,入了林,一直走在她身后,两步开外,手臂绷紧微张,是她脚步不稳,立时能反应的姿势和距离。
小唐一路都与他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,此时林密枝低,温素张望,只能看见他一双腿,隐隐约约快要消失不见。
她不由着急,“你不用管我,先走前面,别跟丢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何文宇走到她身侧,并排替她拂去枝叶,“我认识路。”
越往深处走,果树枝叶越低,温素都要弯腰,何文宇的身高在这里限制更大。
含腰缩背的,还要张手护着她,动作小心珍重,仿佛她摔一跤就会碎掉。
温素自认不娇气,走的稳重,时不时还能为他推开拦路的枝叶。
小唐已经全然看不见影子,这一片四方冷寂的果林,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枝叶是拦路虎,凹凸不平的土地是路障。
温素在一片青翠枝叶下,是洁白,纯粹,世间最美好的一切。
何文宇不由自主弯起眼,捋开她汗湿的碎发,掏出手帕,擦干她鬓角鼻尖的汗珠,“你的身体要注意,不出汗和爱出汗,都是身体虚亏的反应。还有耳朵,素素……你恨吗?”
他见多了上流圈层自私自利的蝇营狗苟,谢家名声立的清新脱俗,没想到内里更腐臭不堪。
季淑华一巴掌,致她伤残的程度,谢建国百般遮掩,封锁消息,若非她无意露出异样,他至今还蒙在鼓里。
何文宇懊恼至极,这会儿他查出来,逆推从前,省城医院小护士发给他的病历,只怕也做过手脚。
这代表,谢琛也是知情人,他知情却帮季淑华瞒下来,丝毫没有替温素伸张的意思。
何文宇眉目阴郁,语气疼惜,神色诚恳又小心翼翼,像怕提起她伤心事,又实在为她不平心疼。
温素五味杂陈,枝叶太密,周围太静,一路护持。
她心底高筑的大坝,像被磨软了一角,有些压制许久,困成死结的东西,被人轻触抚慰。
“我没资本。”
是没资本,不是没资格,何文宇品这一字之差,神色慎重的严肃,“你有。”
温素摇头,想说什么。
前面突然开朗,树木稀疏了,枝叶也高了,青石垒成的院墙露出来,她想说的话,无声咽回去,“是到了吗?”
何文宇眉眼一瞬间的失望。
从相依相持的二人秘境,回到喧闹世界里。
那种不为人知,密不可分的缠绵感,被阳光一晒,消失殆尽了。
小唐到的有一阵了,院中石桌上,沸水凉到常温。
温素刚进门,看到一名六十岁上下的短发女人,低眉顺眼坐在小唐对面。
听到她脚步声,转过头,神色平淡到极点,“你来了。”
温素与她隔一个位置坐下,她一时有些发怔,太多问题想问,反而不知道先问哪一个。
那女人见到何文宇,眼中闪过不自然,率先开口,“文书确实在我这,但我不能直接给你。”
“……不能直接给?”温素攥紧手指,“是有条件吗?你想要什么?”
一个深受他父亲信任,守住价值不菲股份十年的女人,单独住在深山老林,即便她没有条件,温素也想重重酬答她。
女人又看何文宇,他面孔一片温和,目光专注落在温素身上,隐隐有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