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。

    他目光里的东西在昌州,是克制,来南方后,克制里暧昧横生。才几天,再不受控,疯狂冲向她从未敢想的深渊。

    何文宇闷笑一声,身形未动,目光不离不弃,结结实实网住她。

    “想念小时候的院子吗?今晚住那里?”

    他体温没有谢琛灼热,目光却令人皮肉发烫,温素条件反射往后仰。

    沉默着,撇头不看他。

    何文宇顿一下,仰身靠回座椅,距离拉开,他神色也收敛。

    只剩眼底复杂而阴郁,低头慢条斯理折起袖子,扣上腕表,“不回答就是默认了。小院离这里太远,我们换一种交通工具。”

    他话音刚落,车速猛降,靠着路边急停。

    车窗外是一条破旧的小巷,砖石路坑坑洼洼,积着一片片小水洼。

    何文宇下车,大步绕过车尾,拉开她这边车门,“路不好,泥泞,要我抱你走吗?”

    温素一肚子疑问当即憋住,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她避着何文宇身体,擦着车身蹭出去,何文宇欲笑不笑的,“真不用?素素这么讨厌我?”

    温素没接茬,跟上他步伐,绕着小水坑,“我是成年人,会走路。”

    何文宇一向顾及她,这次步伐却不减,他身高腿长,身手灵便,温素平地小跑勉强跟的上,路况崎岖的情况下,小水洼一踩一个准。

    几步路,鞋湿了,裤腿脏了,走动间宽裤脚啪啪打在小腿上,狼狈万状。

    何文宇叹口气,“气性真大。”

    温素脚下一重,污浊泥水溅起老高,不偏不倚一大半,飞到何文宇西裤上。

    灰色西裤自膝盖以下,晕开团团浓重的水迹,水迹中间斑斑点点一片黄黑色的淤泥污秽。

    皮鞋倒是没有水,全是剩泥了。

    何文宇从小是个爱干净的小公鸡。上学时规定穿校服,不比贵族小学,公立一般一年一套。

    别的小孩都是穿一星期,礼拜日换洗,就他另类,一天一洗,连夜放炉子上烘干。

    烘不干,潮衣服上学,也不改。

    温素想笑又觉抱歉,努力抿唇,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谢谢你不故意。”何文宇神色无奈,“来吧,小姑奶奶。我再不抱你,不出这条巷子,我脸上也要感谢你的不故意。”

    他两步跨回来,弯下腰,手臂轻柔穿过她臂弯,调整一个最合适的角度,抱起她。

    成年人的安全距离是踩泥坑,毋宁抱。

    温素拱着腰,往下窜。

    何文宇几乎抱不住她,折腾得很了。

    温素也急,手和脚不停扑棱,指甲倏忽间剐蹭他脖子,剐出一道鲜红的血痕。

    何文宇没躲。

    温素始料未及,呆滞了几秒。

    她轻飘飘的一小团,条件反射蜷缩手脚,眼睛里惶恐快要晃出来,何文宇清了清嗓子,轻轻笑出声,“其实……”

    他目光没有怒色,欲语还休,显得别有深意。

    温素情不自禁顺着问他,“其实什么?”

    她老实了,何文宇走的又快又稳,忍了又忍,没忍住笑,“你那点坏心眼,伯母早就告诉我了。半夜不睡等着翻墙,往我校服上滋水,是你。下雨天故意走我后面,往我身上甩泥。现在长大了,你说我是信你改了,还是信你拿我撒气。”

    温素震惊,难以置信,“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,我母亲是会拆我台的人吗?”

    “伯母当然不是。但是……”

    何文宇步子顿了一息,嘴唇翕动间,声音轻不可闻。<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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