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香。

    说不上是木质调,还是花果香,清爽中带着幽冷的甜味,矛盾又奇特。

    温素屏气站在门边。

    谢征很有规矩,没去里面卧室,只在应门圆桌旁坐下,“温小姐,过来坐啊,顺便把门关了,庭院里虽然没人,但防不住隔壁的岗哨小哥哥。”

    温素拘谨无措,愣了半天,门是听话关上了,可缝隙留的很大。

    以谢征的角度,那缝隙正好含进院子中的石榴树,他忽地一笑,觉得二哥这位温小姐门关的挺艺术,从他这个角度拍张照片说不定还能拿奖。

    他笑的见牙不见眼,仿佛温素小时候亲近的几个损友,谁多吃了一口糖就是这样欠欠地又贴近的模样。

    温素不自觉松了松神经。

    “王三灌你喝酒了?”他语气义愤,像温素点头,他下一秒就冲出去为她报仇,很同仇敌忾。

    温素口目怔愣,忍不住抬眼看他。

    她被连夜带到谢家,以为进门就是诘问,是指责。

    可在客厅老者的怒火全冲谢琛去了,问她话的时候面上威严,口吻却缓和放轻。

    和中年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审视却并不刺骨,好像只是单纯想看看她,没有与她为难。

    现在谢琛的弟弟更加亲和,一进门就像是跟她站在同一个壕沟里的战友。

    温素讷讷,有些不习惯这份没由来的亲近。

    谢征看起来丝毫不在意,“王三那孙子学我之前,我一直觉得我性格挺好的,直到看他这些年犯浑干的那些事,我都想上去踹两脚。”

    温素抿唇,不觉王三学他,王三在她看来像梦魇魔怪,跟眼前亲近的年轻人一点沾边的痕迹都扯不上。

    谢征拎起桌子上茶壶,给温素倒水,“温小姐今年二十七?”

    温素又是一愣,她笨拙刚跟上上一个问题的思路,他好像就横跨思维来到另一边,她有些无措,只能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我今年刚好而立,你算我妹妹。”

    温素慌得摆手,周皋见面就喊她妹妹,声调吊儿郎当一听就是玩笑话。

    可眼前谢征不是,他神色认真,下一秒就能掏出族谱将她写上去一样。

    温素以前应付张应慈,面对谢琛都能找到一点脉络,说话的时候思维还在。

    可面对谢征恍然无用,他太跳跃,问题之间没有逻辑,没有关联。

    温素只能被他带着走,他问出一个问题,就回答一个问题。

    慢慢的她像一张弓弦,崩到极致,崩到自己迷糊。

    谢征见绕圈子差不多了,就将水杯塞进她手里,“二哥……有跟你聊过以后吗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太敏感,温素一下子清醒。

    谢家叫她来,就是因为她插足谢季两家的婚事,谢征现在这样问,是试探她吗?

    温素手脚冰凉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谢琛没有说过,她自己也不想再有以后。

    谢三目光停留在她眼眶上,红彤彤的,强憋着一汪眼泪,是个内里跟第一印象贴合的柔弱人儿。

    他按下心中愧疚,不远处院子的灯火重燃,明亮的光线冲上夜空,谢三一愣,这是……老爷子院里所有灯都打开了?

    下一秒连温素也察觉异常,微弱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,还有老者苍老急促的喝骂。

    她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。

    谢三了然,笑着拍她肩膀,“担心二哥?不怕,老爷子习惯见面一抽,抽都抽完了今晚不会再折腾他。”

    他抬脚几步到门外,在温素惊慌的眼神中几番迟疑,“温小姐,谢家……不会伤害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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