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阶级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,老百姓们不会明白官场的勾勾连连,只会用自己的认知去揣测上位者。就像是两个农民的聊天。
一个人说皇帝老儿锄地时一定用的金锄头吧。
一个人说皇后娘娘烙饼时一定用的银挑子吧。
而且他们受官府压迫久了,一个个巴不得看官员倒霉。
刚刚怎么骂居尚书的,现在只会骂狄罗骂得更甚,更不堪入耳。
眼看那些百姓说的话越来越离谱,越来越难听,狄罗不能再推诿了。
他咬着牙,放下了自己的身段,对蔡连昌父女二人道:“此事是大理寺处事不周,会给你们相应的补偿。”
蔡英却不干了,啐他一口道:“呸,我父亲困在狱中时,也不见狄大人早些处理,现在我敲了登闻鼓,险些被打死,你才来这里充好人。”
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叫好,称赞她有胆识,有骨气。
狄罗脸色铁青,若说这蔡英背后无人指示,他把头砍下来给顾玉当凳子坐。
眼看这场戏到了尾声,居尚书终于开口道:“补偿倒不必了,照料个蒙冤的人我刑部还是力所能及的。只是希望狄大人往后勤勉些,毕竟被叫做父母官,得多替百姓们想想才是,不能学得蝇营狗苟,贪赃枉法那一套。”
一样的配方,一样的味道。
居尚书训斥顾玉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面,现在训斥与他品阶相当的狄罗也一样。
两个都是三品官,但是居尚书无论从年龄还是从资历论,都压了狄罗一头。
狄罗理亏,只能咬着牙认下,道:“居尚书说的是。”
居尚书让人把蔡氏父女带了下去,门口围着的百姓津津有味地看了这么一场精彩绝伦的大热闹,个个心满意足的离开,必定还会见人就吹嘘整个反转的过程。
等消息传播出去,大理寺的脸就丢大发了。
御史台的裘右站了起来,道:“行了,既然狄大人承认了,今日这场三司会审也算是有了结果。”
狄罗立刻惊醒道:“本官承认什么了?”
裘右道:“承认是大理寺处事不周,致使蔡英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敲响登闻鼓鸣冤。”
狄罗厉声道:“她敲登闻鼓是因为要状告刑部尚书!”
裘右道:“可是刑部早已帮蔡连昌脱罪,是你们大理寺一直拖着复核案情啊。”
狄罗梗着脖子道:“那是因为大理寺公务繁忙,一时没顾得上。”
裘右伸出手,示意狄罗压一压火气,道:“狄大人别朝本官发脾气呀,又不是本官从中搅和,本官只是会把今日三司会审的过程全都写下来,呈与圣上罢了,到底是状告刑部尚书,还是公务繁忙,还是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,圣上心里自有定论。”
狄罗凑近裘右,拉下面子小声道:“今日事发突然,你与我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,哪里就是三司会审了。”
三司会审不是儿戏,方才是以为这把火烧不到自己头上,狄罗才说出了三司会审这种话。
现在他热闹没看成,惹得一身腥,若真把今日之事呈到圣上面前,他这个大理寺卿的位置,怕是坐都坐不稳。
顾玉耳朵灵敏,听了这话,大声道:“‘今日蔡英九死一生,以民告官,大理寺、御史台、刑部自当三司会审,以呈圣上’,狄大人,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,刚刚说的话,现在就不记得了。”
狄罗险些被气吐血,顾玉再次把他说的原话一字不差地搬了出来。
他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。
顾玉又对隔岸观火的京兆尹卢领道:“卢大人也听到了这话是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