揭不开锅,去找县令,问县令要怎样才能将日子过好一点。你猜县令怎么说?”

    君泽道:“怎么说?”

    顾玉道:“那个县令说,为什么会这么穷呢?你们可以将闲置的田地和房屋租赁出去,用空闲的马车来往拉活。这不都是能让你们富裕起来的法子吗?”

    君泽一愣。

    他一愣,顾玉就低声笑了起来,道:“你乍一听,也觉得很合理对吧。因为你有无数闲置的房屋、土地和马车。可那些百姓没有啊,他们怎么会有闲置的土地和房屋,哪里能买得起马车。何不食肉糜的故事你自幼明白,可是换一种处境,你就又不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这一次,换君泽沉默了。

    从没有人给他做过这样的假设,也从没有人给他讲过这样的故事。

    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,想要什么触手可及,就算是得不到的,只要稍作努力,便能得到。

    他不会去思考自己的一切是怎么来的,不会去思考没有这一切的话,他要怎样生活。

    顾玉叹息道:“君泽,你站得太高了。”

    君泽竟不知该如何反驳。

    顾玉道:“不只是你,所有世家都站得太高了。你们用理所当然的认知,去衡量那些底层百姓,却根本不明白,百姓要的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只有寒门知道,百姓要的究竟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得不错,论底蕴,论学识,论技艺,论权谋心智,寒门是比不过世家的。”

    “但有一点,世家是绝对比不过寒门的,那就是他们不认命。”

    “不仅不认命,还想要用他们那‘浅薄’的见识,去帮助那些同在底层的百姓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在寒窗苦读和日夜辛勤劳作中,都不认命。你出身显贵,凭什么要他们认命?”

    君泽握紧了拳头,方才所有优越感瞬间荡然无存。

    君泽道:“这就是你与世家作对的理由吗?要帮寒门。”

    顾玉摇摇头,道:“我是个顶自私的人,我帮那些寒门,有很大的私心,可是我不帮他们,就没人能帮他们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时代,也不是一个很好的世道,不能因为我们身处高位,就看不见那些苦难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能因为我们手握权柄,就以施舍的姿态面对百姓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想知道,事到如今谁能救我吗?”

    “我告诉你,哪怕我身处囹圄,被人踩进泥泞,也会有千千万万处在泥泞中的百姓将我拉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