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是她。

    哪怕到临终时刻,先帝还是不顾她女子的身份,更属意她的。

    她因为种种原因,停驻不前,让弟弟登上皇位。

    弟弟非但没有感激,反而因为先帝那一眼,对她多有戒备。

    通过君梦兰之死,让君家与她离心,连她娘都要远远支走。

    她再次想到她娘的问话:玉蝉儿,你后悔吗?

    长公主捂着脸,让眼泪默默滚落在掌心。

    她后悔了。

    天家无亲情,她早该明白。

    怎能将生杀大权掌握在旁人手里。

    成了砧板上的鱼肉,任人宰割。

    君泽道:“娘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长公主伸手擦干了眼泪,道:“景尚被贬为庶人,你我再无后退余地。”

    骄傲如她,骄傲如君泽。

    岂能忍受这样的欺骗。

    岂能忍受至亲之人被这般欺辱,而无力反抗。

    岂能忍受以后九皇子或者十皇子登基,他们再无立足之地。

    五皇子被贬为庶人,幽禁五皇子府,但她依然是长公主,君泽依然是逍遥王。

    他们背后还有五皇子派失意寥落的官员,还有当年长公主派的跟随者,还有太后。

    只要有心,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。

    摄政公主退出朝堂这么多年,但并非没有再站上去的勇气。

    从前顾忌太多,现在则是为了从前的顾忌,再拼一把。

    君泽道:

    “进一步,可能是万丈深渊,也可能是一步登天。”

    “但退一步,必是黯然收场。”

    悲痛的同时,心里又升起一股热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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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五皇子府。

    君显、君泽和兰兰都走了。

    他们就是想留在这里,也留不了。

    层层宫卫把守,五皇子府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监牢。

    无边寂寞。

    景尚眼神空洞地看向门外。

    早先顾少傅教他郑伯克段于鄢,他觉得郑庄公狠心,对生母不留情面。

    可德荣死后,他只想比郑庄公狠千百倍。

    可惜他不是郑庄公,没有办法将弟弟逼到鄢地杀死,也没有办法将武姜逼进地道里羞辱。

    可惜他只是一个被贬为庶人的皇子,是一个囚犯。

    是一个连报仇都要旁人替他做的无能懦夫。

    景尚抱紧怀里的靴子。

    这是他身边唯一留着的德荣的东西了。是德荣特意给他做的,被表哥在成亲前一夜带了过来。

    现实的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他忍受不了黑暗,可怎么也逃不出去。

    他曾在这里怒吼,在这里宣泄愤怒,在这里痛哭流涕,可都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而现在,最后的心愿也都告诉了二舅舅和表哥,他们会替他完成。

    人世间于他来说就是一场炼狱,他看到的只有无边的痛苦。

    他戴着母亲戴过的佛珠,穿上德荣给他做的鞋子,将绳子挂在房顶。

    母亲,德荣,我来找你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