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饶命啊!她们夜里偷偷下船跑了,我们是跟了上去,却叫她们察觉跟丢了,我们什么都没做啊!”

    他们是什么都没做。

    他们只是起了贪念,见她们生得貌美,便想要绑了卖到窑子里发一笔横财。

    但是,这便足够该死了。

    几个匪徒被拖了下去,是活活杖毙,然后一卷草席裹了扔乱葬岗去。

    只是这也得有交代,好歹活生生几条人命。

    裴琮之递了公文远送去上京,言明几人乃是当地一方恶霸,平日里强抢民女,恶贯满盈,罪当该诛。

    衙役抓捕时他们负隅顽抗,这才失了性命。

    文书底下还按着当地百姓的手印,他们都是被这几人坑害过的平民,听说了此事交首称赞,自发来为剿灭了匪徒的裴大人作证。

    这样一封公文呈上去,他清正廉明,一心为民的声名愈发传扬了出去。

    裴琮之还在南江。

    他此次过来打的是调查南江瘟疫一事的由头,带了不少亲卫来,全都散了出去,沿着那几个匪徒说的客船一路搜寻而去。

    他自己却来了狱中看江齐言。

    狱牢阴暗潮湿,江齐言倚墙坐着,脏污的囚袍遍布血痕,脸色也嶙峋憔悴。那一刀本就差点要了他的命,更何况又添了鞭刑,如今已是苟延残喘了。

    他仍是坚持,“裴大人找我找错了,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甚至不知道沈清棠不姓陆。

    但总有他知道的。

    例如她在永泉村说要去接的妹妹,听年纪容貌应当是落月无疑,但船上的匪徒却说从始至终只瞧见了沈清棠两人。

    “那个孩子去了哪儿?”

    裴琮之隔着牢门,居高临下审问他,“她还在南江是不是?”

    好好的一个人,总不能平故消失了去。

    一定有人帮她们。

    江齐言咬死不肯说出口。

    “那就打!”

    裴琮之面有愠怒之色,拂袖冷冷吩咐下去,“我看他有几根硬骨头。”

    不止要打,还要叫衙门里的人都过来看着。

    棍棒加身,声声闷重,眼瞅着江齐言的头一点一点垂下去,渐无声息。

    果然有人受不住,连扑带爬跪去了裴琮之面前急切求,“别打了!大人,我知道!我知道陆姑娘的妹妹在哪里。”

    他见到赵横带落月从衙院的后门回家去。

    “然后她就再也没回来了。后来陆姑娘出衙门也没带着她。”

    “程风——”

    赵横着急制止,可是已经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他看见裴琮之勾起唇角,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,缓缓道:“是吗?”

    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。

    被江齐言藏在乡下的落月很快被找了出来,送到了裴琮之面前。

    数月不见,落月长大了不少,只看着他眼里的害怕胆怯一如从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