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之地,不乏有良家抓来为娼的女子趁机出逃。这画舫上的花娘揽客是一则,瞧见了这样出逃的姑娘也会顺手帮他们拦下,以此来收取报酬。

    方才沈清棠那一顿话她是半点不信的,又见她们颜色好,只以为也是人牙子抓来做暗娼的姑娘。

    只可怜沈清棠和采薇两个,刚出了虎穴,又入狼窝。

    换了衣裳也出不来,只能眼睁睁叫那妇人带着人来重新将她们抓了回去。

    临走前,采薇没忍住,咬牙啐了那花娘一眼,换来的却是她拿着银子,咯咯笑的得意的脸。

    江湖险恶,采薇真是着实体会够了。

    那些人将她们带来了一家青楼。

    老鸨打量的眼一直在两人身上逡巡,许久才点头,“这次的货色倒是不错。”

    等人被带下去,那人牙子才反手给了老鸨银子,细细嘱咐道:“她们可不能接客,只暂且在你这里住着,留神人给我看紧了,后头的银子少不了你的。”

    那老鸨眼睛都叫白花花的银子看直了,当即连声应下,“你放心!到了我这万春院的姑娘就没有能逃出去的。”

    江婉是特意将沈清棠藏在青楼里。

    这样的地方,人多眼杂,却是最为牢靠,绝不会叫人逃了出去。

    任她心思再玲珑,也只能乖乖作罢。

    承平侯府的佛堂里,江婉跪去佛前求,“佛祖保佑,万事如意,诸事顺遂。”

    佛堂的门倏然叫人推开,寂院里的渡风声涌了进来。

    是裴琮之来了无沁斋。

    他刚回上京城,知道了她将沈清棠主仆送出一事,过来质问她,“你将她送去了哪里?”

    声音比这涌进来的凉风还要冷上几分。

    “我把她藏了起来。”江婉起身,回头平静看着他。

    裴琮之脸上有隐忍的怒意,眼里却不屑,“你想做什么,拿她来要挟我?”

    江婉没有回答,她自顾自在桌前坐下,慢条斯理的为他倒一盏茶,语气很平淡,“喝杯茶吧,知道了她在上京的消息连日赶回来的吧?想必连盏解渴的茶也未喝。”

    他的确风尘仆仆。

    只是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喝她倒的这一盏清茶。

    母子俩的关系已经冻结如冰,如今府里的人,走的走了,死的死了,也没有必要虚以委蛇的再做这些冠冕堂皇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话直说便是。你费尽心机,不就是想要我成全你吗?”

    他拂袖坐下,冷淡疏离的眼里异常平静,“行!”

    “我成全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