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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的体内就好像藏着两个性子,一个温文尔雅,翩翩如玉。一个暴戾阴鸷,叫人害怕。

    她见过了那个暴戾阴鸷的他,可还是会无比依赖这个温文尔雅的他。

    不可否认,这十数年来,他当真是极护着她的。

    像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哥哥,护着自己乖巧懂事的小妹妹。

    她也曾妄想过,若是裴琮之只是那个温和儒雅的大哥哥,该有多好。

    可惜,这世上的事总是不尽如人意的。

    两人如今闹成了这般模样,那个温润如玉的大哥哥是再也不会出现了。

    往后的日子,还不知是怎样天翻地覆的折腾。

    蒹葭将她面上的黯淡都看在眼里,扶她去矮榻边坐下,又端来泡好的清茶,话里隐有庆幸,“少夫人回来就好了,这么些日子,我们也都盼着少夫人归家,日盼夜盼,总归是盼到了。”

    她哪里是归家,分明是叫他抓回来的。

    沈清棠眉眼寂寂,抿一口手里的清茶,轻声问她,“我走之后,他难为你们了吧?”

    蒹葭摇头,“没有,大人不曾亏待过我们。”

    如今他身居高位,府里人皆改口称他为“大人”。

    裴琮之没过来归崖院,他自有公务忙着要处理,交代两声就出门去。

    “你们好生照看她,寸步都不许离。府里四处随她去,只不能出门。若是有事,便让人过来找我。”

    他吩咐的是白露。

    她有先例在前,自然是尽心尽力看着,不敢有失,连忙应下。

    她来归崖院伺候,沈清棠正与蒹葭说着话。

    问的是去岁裴老夫人故去的事。

    “老夫人是年节里走的。”

    蒹葭道:“前一日听说还好好的,瞧着身体似乎还好了些,还让厨房做了些桂花汤圆送进去。谁知第二日,丫鬟再进去伺候,老夫人就不在了。”

    是在睡梦中故去的,也算有福报。

    蒹葭看她瞧不出情绪的脸色,试探着问,“少夫人要不要去给老夫人上柱香?”

    “不了。”沈清棠摇头。

    她害了承平侯府这么多人,裴老夫人一定不会再想见到她。

    蒹葭又跟她说起江婉的病。

    “夫人病了有些时候了,府里来了几个大夫,都说不大好。”

    大夫说不大好,就真的是不好,指不定哪日人就没了。

    蒹葭再次试探着问她,“少夫人既回来了,是不是也要去瞧瞧夫人?”

    按理说是该去的,可沈清棠却又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以后再说罢。”

    她搁下茶盏起身,自顾自去了里间歇息。

    卧房里只有一张榻,她从前也曾睡过的。写字写晚了,或是玩闹的累了,裴琮之便让她在这榻上歇息。

    她对他向来是又怕又敬,哪敢忤逆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爬上榻来,绵软被褥间都是他身上轻浅的苏合香,倒是当真好眠,本以为会怕得睡不着的,却是闭眼便睡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