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里暗里的问沈清棠能不能过去见他一面。

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沈清棠扯了扯嘴角,笑得有些奇异,“真是奇了怪了,怎么我才回来,竟都是上赶着要见我的?”

    无非都是将她看做了救命稻草,都要过来拉扯一番。

    沈清棠并不想搭理西院,她抬手抚了抚鬓边的发,不甚在意道:“你回去告诉他,我知道了。面就不必见了,只让他等着便是。”

    夜里裴琮之回府,自有白露将这白日里发生的事一件一件详细说与他听。

    他仍在书房,疏淡不明的脸沉在光影里,听着也不过微微敛眉,未置一词。

    只白露格外胆战心惊,最后才嗫嚅着道:“少夫人酉时便说累了,现在已经歇下了。”

    眼下不过才酉时末,卧房里已是熄烛灭灯,漆黑一片。

    这便是将裴琮之往外推的意思。

    白露说完,战战兢兢垂下头去,许久才听书案后淡淡吩咐,“我知道了,下去罢。”

    两人自此冷战。

    虽都在归崖院里,但一个早出晚归,一个日暮就歇,倒真是一日到晚也见不上一面。

    沈清棠清闲的自在,正是春夏交际的时节,园子里新绿葱茏,映衬着姹紫嫣红,满目芳华。

    她闲来无事,每日也只看书赏花,下棋斗草,都是从前闺阁里便拿来打发时辰的乐子,如今捡来也是极为熟络,半点不觉烦闷。

    只苦了跟着她的一众丫鬟,有心劝诫一二,让她给裴琮之服个软,两人重修旧好,却回回叫她轻描淡写堵了回去。

    夜里也歇得格外早。

    天色一擦黑便要熄烛上榻去。

    白露给她铺床榻,看了眼天色,挤出一丝笑来劝她,“天色尚早,少夫人不若再写写字看看书?总这么早歇息,头要睡疼了。”

    她早上起得也晚,总要日上三竿,裴琮之出门去才起。

    这般几日,头倒是不疼,身子是真的躺着累。

    沈清棠不听,照旧脱了衣裳上榻去,锦被一蒙,不管不顾。

    夜里睡得昏昏沉沉,有人窸窸窣窣脱了外衫,摸黑上榻来抱她。

    沈清棠闻见熟悉的苏合香,还混着清冽酒气,总归是恼的,反手就推他,“别挨着我,回你的书房去。”

    裴琮之连人带手一起搂进怀,是无可奈何的轻叹,“妹妹的气性怎么这么大?晾了我这么久,也该消气了。”

    他这几日都在书房睡,冷枕冷被,就连窗外落进来的月色,都是清冷的。

    如今将这温香暖玉抱在了怀里,才算满足,又长长喟叹一声,“我知道是我强逼了妹妹,妹妹要如何才能原谅我?”

    她挣扎两下,挣不脱他的怀。

    无可奈何,只睁着一双空洞,没有情绪的眼,轻语喃喃,“放了我。”

    他搂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。

    不可能。

    要他放手,除非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