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事情只能沈清棠来。

    她跪在灵堂前焚烧纸钱,窜起跳跃的火苗将她的脸映得恍恍惚惚。

    自有人从夜色里走进来,撩袍跪在她身边,接过她手里的纸钱。

    是修长如玉的手,也拿着纸钱往火盆里丢几张。

    纸钱甫一沾上火苗,噌地燃烧起来,火光愈发蓬勃雀跃。

    沈清棠看着那盈盈火光,幽幽问他,“落月呢?”

    这半月来,两人虽睡在一处,却是极少说话。偶有裴琮之吞声下气,耐着性子来哄她,她也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。

    主动开口与他说话,这是头一遭。

    她转过头来,平静无波看着他,“你把她带来上京了吗?”

    裴琮之知道她迟早问落月,微微颔首,“她在梧桐巷里,妹妹要见她吗?”

    沈清棠没回答他的话,只是敛下眸去,淡淡叹了口气,话里不无遗憾,“她在南江活得好好的,我给她托付了一户很好的人家,她可以安稳自在的长大。”

    却还是叫他发现,带回了上京。

    “我可以将她送回南江。”

    裴琮之并不在意落月在哪里,带她回来,也不过是为着沈清棠。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她已经被裴琮之寻到,在南江或是在上京,有什么差别,无非都是在他的操控之下。

    “那我明日让人将她送进府里来陪妹妹。”

    这些日子沈清棠的孤寂他看在眼里,这侯府虽大,人却是愈发凋零,该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,四下空荡荡的,如今连无沁斋也空出来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她这次没有推拒,直接应下。

    火盆里的纸钱烧得差不多了,火光渐渐熄灭下去。

    这桩演到现下的荒唐闹剧,也该就此为止。

    裴琮之去牵她的手,将她从蒲垫里拉起。

    跪的时辰久了,她腿脚生麻,脚下踉跄,没留神摔进了他怀里。

    想退出来,索性叫他直接拦腰抱了起来。

    素白的裙摆晃荡在他肘弯处,头顶上的声音很是温和柔情,“我既答应了妹妹,妹妹是不是,也该应允我才是?”

    他总是这样,她但凡有所求,他必要她有回报。

    沈清棠知道,消停了这半月,今夜是无论如何也推拒不过的。

    抵在胸膛的手渐渐收了回去,她眉眼也温顺,低低敛着,是默然,也是顺从。

    于是回归崖院。

    屋子里没燃烛,一点清幽月光便已足够。

    姑娘被放置在榻上,披麻戴孝,是素白的裙,浑身没有一点多余物什,只鬓边簪着一朵小白花,眼睫轻颤,分外楚楚可怜。

    他今夜有的是耐心来哄她。

    轻如点水的吻先是落在她眉心上,而后慢慢往下,颤抖的睫,小巧圆润的鼻尖,嫣红的唇。

    处处合他心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