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现下出什么岔子,谁也顾不上。

    沈清棠问裴子萋,“姐姐宫里的可都是心腹之人?”

    裴子萋眼见的更紧张了,紧紧拉着她的手,急切问,“妹妹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

    沈清棠说了这句,又软语来宽慰她,“不过防患于未然罢了,或许是我多心了,但我觉得,姐姐还是应该小心为上。”

    经她这一提点,裴子萋恍然,将这宫里的宫人内侍都召集了起来,传下令去,把这殿里殿外都守了起来。

    到底还是有疏漏。

    夜里便有宫人过来敲门,端着素衣麻服,说是得了内务府的吩咐,过来送丧服。

    是个极面生的内侍。

    宫人不疑有他,当即领着他进来见裴子萋。

    谁也没瞧见那端着丧服的托盘底下是何时亮出的匕首,等到宫人们反应过来,内侍已持着匕首直冲着裴子萋而去。

    竟是要取她的性命。

    好在她因着沈清棠此前的提点落了一分心,眼尖的提前察觉上了,当即起身躲开了去。

    一击未成。

    那内侍颇有些身手,手腕一折,紧跟着追了过来。

    突生变故,殿内一片哗然,惊呼嘈杂声迭起。

    在这当头,沈清棠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镇定,“快!护着良娣。擒住贼人者,赏黄金万两。”

    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。

    此前因惧怕内侍身手的宫人齐齐扑了过来,一拥而上。

    那内侍纵是身手再好,也被绊住了手脚,一时挣脱不得,眼看着沈清棠拉着裴子萋的手径直往外逃。

    外面夜色正浓,两人沿着游廊一路奔逃。

    “不行了。”

    裴子萋跑不了多时,便深深喘气。

    她即将临盆,身子正是重的时候。本就提心吊胆着,又受了这一番惊吓,坚持这许久,已是强弩之末了。

    沈清棠无法,只得扶她在廊檐底下坐着歇息。

    “姐姐在这儿等着。”她交代,起身欲走。

    被裴子萋拽住,她如今看沈清棠如救命稻草,“妹妹去哪儿?”

    “我去找人来。”沈清棠解释,“那人武功甚高,宫人内侍怕是坚持不了多久。”

    她得找到巡夜的侍卫,或者是砚书。

    她知道裴琮之一直让砚书跟着她,但这是内殿,陛下又驾崩得突然,他也进不来。

    但她没走两步,面前又叫人拦了。

    是另一个面生的内侍。

    只是这一遭,是冲着沈清棠而来。

    金尊玉贵的昭和公主如何能忍得了叫她陷害冤枉了去,昨日没能划破她的脸,到底是不甘心。

    今日天子暴毙,阖宫皆乱,这样好的时机。

    她一边哀伤父皇的骤然离世,一边也存了心思,要趁着这当头要了沈清棠的命。

    这次连阻拦的宫人也没有。

    泠泠月光下,沈清棠眼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利刃凌空对自己袭来。

    “妹妹——”

    身后是裴子萋撕心裂肺的哭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