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会提心吊胆,怕他算计了自己。但这几月下来,她月信如常,慢慢的,便也将心搁置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也坦荡,回回都在她面前将那避子药服下,未有遗漏。

    落月果真叫裴琮之送去了江齐言身边。

    正逢他回南江城。

    离开上京城的那一日,沈清棠出府来送落月。没去码头,只坐在马车里撩帘遥遥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落月也在寻她,码头人来人往,总没有她想看见的那个身影。

    “落月,船要开了,我们走吧!”

    江齐言牵她上船。

    落月红着眼,抿了抿唇,迟疑着问,“她真的……不来送我吗?”

    “或许是有事绊着了,过不来。”

    江齐言蹲下身来,摸摸她的头,“别难过,去了南江,也还是有机会再见的。日后我来上京,再带你过来看她。”

    那就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了。

    落月心里虽难过,但到底性子乖顺听话,跟着他上船去。

    马车里的人已经看这边看了许久了。

    身后伸过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,替沈清棠轻轻落下车帘来,“好了,船已经走了,妹妹再瞧也瞧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他将郁郁寡欢的姑娘揽进怀,幽幽叹,“妹妹何时能这样舍不下我?”

    她心里惦记那么多人。

    唯独没有腾出一点位置给他。

    她低头不说话,他又道:“我带妹妹回另一个家。”

    马车停在一间府邸的门口。

    裴琮之牵她下车来,往里走,三路多进的四合院落,亭台楼阁,飞檐青瓦,游廊曲折,清致优雅又不失大气磅礴。

    两人上了抄手游廊,另有曲水小溪从廊下蜿蜒而过。

    过月洞门,到内院,琉璃瓦的屋脊,推光朱漆的门栏窗槅,院门上高悬的黑底金漆匾额,“衔雪园”三字风流飘逸,是裴琮之亲笔。

    他搂着她的腰,带她在这内院慢慢走,屋里院外,一应陈设都是从前在衔雪院的样式。

    裴琮之牵她进屋里,精雕细琢的象玉牙床,锦被绣衾,帘钩上挂着花卉鲛绡的帏帐。

    今夜他们便宿在此处。

    帷幔重重垂垂落下,他吃了避子药,上榻来抱她,缱绻情深,低语缠绵。

    她几要沦陷。

    迷迷糊糊中睁开眼,透过繁复的帷幔,窥见了一点清幽月光落在地上,香漏无声。

    迁府是大事。

    本应大操大办,宴请世家同僚。但先帝百日丧未过,不能大肆操办,不过摆了个席,就自家人坐在一处吃了个饭便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