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抿了抿唇,犹豫了一下,接着说,“我一直记着哥哥的恩情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他语气似有落寞,“但是似乎,妹妹现在与我越来越生分了。”

    她的刻意躲避,她的有意疏离,他都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“是吓到妹妹了吗?”裴琮之温声问,“如果是因着幼时那只绣眼鸟,把妹妹吓坏了,哥哥现在向你道歉……”

    她摇头,“哥哥不必道歉,我知道了……”

    她记起那只绣眼鸟是谁的了。

    裴家主母去了一趟望安寺小住,回来就带着这只绣眼鸟。当时的丫鬟说,是望安寺的住持见她与这只鸟有机缘,特送给她的。

    什么机缘不机缘,原不过是两人定情之物。

    他那时拿那只鸟泄愤,想必当时便是知道了这鸟的含义。

    他轻笑,“妹妹果然聪慧。”

    沈清棠伏在他肩头,她其实看不见他的表情,却也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愉悦。

    心里越发惴惴不安。

    她是多聪颖的姑娘,怎会瞧不出他看自己的眼神。那不是哥哥瞧妹妹的眼神,分明是豺狼要吞吃自己的猎物。

    她害怕他,也从不只是因为那只绣眼鸟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猎物对狩猎者本能的抗拒与胆怯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路,两人安安静静,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出了林子,燕城得知消息匆忙赶来。

    “清棠妹妹,你无事吧?”他语气焦急,看她包扎的手,和脏污的裙,狼狈不堪,心疼不已。

    沈清棠摇摇头,“燕城哥哥不必担心,我无事。”

    “妹妹受了伤。”裴琮之看着她,“还是先让御医过来看看罢。”

    骊山上有随行的御医,也有供人歇息的营帐。

    沈清棠包扎的手被重新拆开,林子里条件有限,裴琮之只能简单处理,现在拆开来瞧着越发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老御医见惯闺中女子娇弱,提醒她,“一会儿上药会有些疼,姑娘且忍着点。”

    沈清棠点点头,当真抿着唇一声也没吭,只是眼底红了一圈,看着分外可怜。

    老御医再去看她的脚。

    “好在没有伤到筋骨,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。切记这段时间安心静养,不要下地走动。”

    老御医交代完,背了药箱去外间写药方。

    从始至终,裴琮之一直在旁陪着,倒是燕城因着男女大防被挡在外面。

    待御医离开,他撩袍坐去沈清棠身边,看她微红的眼,悠悠一叹,“妹妹这爱哭的毛病还和小时候一样,怕是这一辈子也改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她也不服气,把泪硬生生逼回去,吸了吸鼻子,嘟囔道:“哥哥这爱笑话人的毛病怕是这辈子也改不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