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几日都是魂不守舍,虽说去知县那儿求了情,到底还是担心。

    在后院熬药时,也是心不在焉,恍恍惚惚。

    正逢一个扎着双髻的小童从前院跑过来,嘴里嚷着,“沈姐姐,程大哥让我给你带个话,裴先生回来啦!”

    裴先生便是裴琮之。

    他现在在学堂教书,旁人都尊称他为先生。

    骤听这话,沈清棠当即从看炉火的小凳上惊起,连一旁盛着草药的簸箩都险些掀翻了去。

    “康伯,我回趟杏花巷,去去就来。”

    姑娘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雀跃,也没等康大夫应下,就提着裙,匆忙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天青色的裙摆从安济坊门前一晃而过,恍如振翅欲飞的蛱蝶。

    沈清棠从未如此急切地跑过。

    她飞奔过两条弯弯绕绕的深巷,掠过行人如织的清水桥,天青色的裙摆在青瓦乌墙间翻飞,似要带着她,乘风而去。

    最后到杏花巷。

    那天青色的裙霎时沉寂下来,她有些迟疑,缓缓推开并未紧阖的院门。

    日光灼灼如华。

    里面的公子慢慢转过身来,日光倾洒在他眉眼间,温润好看得不像话。

    一眼经年。

    姑娘忽然顿住,她只觉得这眉眼太过熟悉,好像许久之前便该见过。

    可是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她的过往是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于是蹙着眉,喃喃开口问他,“裴公子,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?”